“嗯?”老俞伯因为分神,一时没留意阿桑的问话。“你是说……哦,对了,让我想一想……人老了,脑袋不灵光……”
“既然脑袋不灵光,就不要它吧。”
老俞伯身后的三个部下确实行动了,却不是退出议事厅外,而是自内把议事厅的厚门关上。
老俞伯的身体连颤动一下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可以抽口烟吗?”老俞伯从绵衣口袋里掏出烟杆。
“既然是最后一次,你便抽吧。”阿桑站起来,从神坛拔出一根燃着的线香,替老俞伯点烟。
老俞伯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来。“真爽哪。我原本想,待坐上了老总的位子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这厅里抽烟。”
“你办到了。”阿桑把线香插回神坛的香灰炉子里。
“是施达芳吧?是他出卖了我——不!我想他早就是朱老总的人。”
“不愧是我十六年的结义大哥。”
“你的颈还会痛吗?”老俞伯再吸一口烟。
阿桑摸摸颈侧的浅红刀疤。“春天的时候。幸好现在离春天还远。大哥,不论如何,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惠。”
阿桑当年颈子被砍了这一刀,就是老俞伯亲手缝合和治愈的。擅长把敌人剥皮的老俞伯,也是当年“屠房”的医师。
“不用谢。那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屠房’。就像今天。”老俞伯叹息。“我也是为了‘屠房’好。你相信吗?”
“不要再说了。”阿桑听出老俞伯还想做最后努力游说自己,不禁感到一阵厌恶。
“老总呢?他在哪儿?他也该出来见我最后一面嘛?”
阿桑摇摇头。“大哥,算了吧。”
“好。”老俞伯轻轻把烟杆放在圆桌上。“老二,答应我,照顾我的家人。”
“这个当然。”阿桑拿起神坛上供奉的那柄生锈崩缺的宰猪刀。
暖暖的鲜血从环首钢刀的刃尖滴落下来,迅速冷却凝结。
小鸦握刀的姿势不变,凝视着地上已身首异处的吹风三爷。
小鸦作梦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亲手杀死“屠刀手”之一。可是当铁爪四爷以手势下命令时,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拔刀砍斩。
吹风已死亡的左眼暴瞪着,满带惊疑与不信。这眼神令铁爪一阵痛心:小鸦的刀还是不够快,三哥死时还是感到有些痛苦……
铁爪坐在权充椅子的石头上,垂头以手支额。
“为什么……”铁爪喃喃说:“老三,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我从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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