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对手:一个无论体格、力量、速度、战斗技巧、骑术,甚至兵刃都凌驾自己的敌人。他想象不到自己有什么取胜的方法。
一向崇信肉体与力量的镰首,凝视手里断矛许久。他握矛的手臂因刚才的冲击兀自在颤抖。
——一旦面对胜过自己的敌人时,强者比弱者往往更容易崩溃。
鼓音澎湃间,侬猜又在鞍上跳起那慑人心魄的战舞,慢慢前进。马蹄踏过马吉的尸体,骨肉为之碎裂。战马带着一条血的轨迹朝镰首接近。
刚才的交击里,侬猜已测试出镰首的力量、速度与技巧都不如自己,他露出自信的笑容。下一刀将斩断镰首的颈项,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在“十狮之力”的刀刃跟前。
镰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他不敢直视侬猜。他闭起眼睛,许多影象在脑神经中飞快交错。是他的一切回忆。荒野与古城。他仿佛又再看见海。站在沙滨上垂头凝视自己的倒影。燃烧的“大屠房”。樱儿舌头的味道。铁钉贯穿自己的手掌。牢房。尸山。森林。更幽暗的森林——
镰首满身冷汗。
——恐惧。
于老大异采流漾的眼瞳。
他呐喊。
声音凄厉得教人毛骨悚然,压倒了罗孟族人的呼号与鼓乐。盆地里完全寂静。侬猜的舞蹈动作僵硬凝止。
镰首仰首向天,双臂张开,就如他背上的十字标记刺青一样。
健马被骑者的嚎叫惊吓得发蹄狂奔。
侬猜紧握弯刀与缰绳,向前冲锋。
镰首仍然保持仰首张臂的姿势。
侬猜盯视镰首的头颈,举起弯刀——
两马再次交错而过。
镰首的坐骑继续奔前,人却已无力滚跌马背下,软软摔倒在草地上。
侬猜面对本族群众,把弯刀垂在身旁。他深信刚才一刀已斩飞对手的头颅,胜利的笑容纹丝未变。
玄铁断矛从他下颔刺进,从天灵盖穿出。
刺蔓是族人里唯一有反应的。她惊呼跑向镰首堕马处,吃力把他俯卧的身躯拉起来。
镰首黏满沙土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泪水。惊悸的脸孔扭曲抽搐。泪水流过污秽的脸颊,在下巴聚成乌黑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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