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三骑走过那挑粪汉身边时,那汉子正抱歉地垂头,肩着那两个大粪桶躲在街旁。
那一刻庞文英还是屏住了呼吸。毕竟那气味并不好受。
他再次呼吸时却发觉那臭味浓了许多倍,从鼻子直冲上脑门。他有少许昏眩。
接着是一大滩黏浓、冰冷的液体淋到身上。庞文英本能地闭目低头。
淋满他身上的是收集自平西街三十九户人家的粪便尿液。
庞文英接着听到一记沉重的钢铁交击声,一记闷叫。
庞文英感到身体多处有钉刺般的痛楚。那泼洒的粪水里还夹着其他东西。
当他睁开眼时,赫然看见沈兵辰已死。
沈兵辰的双剑中段崩缺扭曲,交叉砍在他自己的头脸上。面门血肉模糊。
那挑粪汉手臂异常地长,右手挽着一柄粗短的六角柱状铁棒,握柄缠着皮绳,攻击的一端满布圆钉。铁棒同样沾满了粪,明显刚才还藏在粪桶内。
沈兵辰能在那瞬间拔出双剑招架,全靠近四十年每天不辍的苦练。可是不论经验如何丰富的高手,给一桶剧臭的粪尿迎头泼下,还是不可能面不改容,反应不可能没有半点延缓。
沈兵辰因为头骨受重击而暴突,左眼跌出了眼眶。他的身体从马鞍倒落时仍维持交叉架剑的姿势,双手没有放开那两柄仍砍在他脸上的剑。
卓晓阳悲叫着,朝刺客策马冲击。
那挑粪汉双腿像装着机簧,竟硬生生拔地跳起,越过了骑在马上的卓晓阳头顶!
卓晓阳无法相信,“四大门生”里功夫最硬的沈师兄竟然一招之内被击杀;但眼前刺杀者那有如猿猴般的运动能力,更令他不可置信。
挑粪汉的身体在空中像球般向前翻滚,顺势双手握捧挥下,重重击在卓晓阳背项。
卓晓阳第一次知道,破裂的脊骨刺进脊髓神经是如此痛苦。
“庞爷……走……”卓晓阳每喊一个字就吐出一口血。他还想转身抱住翻到他后面的刺客,可是脊髓遭破坏的身体已不听意识的使唤。
当“不可能”的念头烙印在脑海里,那渐渐就变成思想的死角。在庞文英所生活的世界里,这是最危险的恶习。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忘了。他老了。他的弟子也老了。瞬间倒在马下的两具尸体就是证明。
庞文英催策坐骑时闭着眼睛。他没有心存侥幸。他知道自己犯了黑道上两个最不可原谅的错误:低估了他人的野心;高估了己方的能力。他知道犯这种错误只有一种惩罚。
果然,他跑不动。身上多处的刺痛更强烈。有东西勒着他头颈和肩膀的皮肤。
那夹在秽物里一起撒向他身上的,是一面挂着几十个尖刺倒钩的渔网。
那挑粪汉左手扯着渔网的末端,竟令庞文英的马儿无法前奔。那是野兽才拥有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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