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养没有一点担心。以他所知,邻近也有三、四家分行的掌柜已经自立门户。他相信这股离心只会随着时间继续扩散。
穆天养不认为这算是“叛变”。“丰义隆”这只老虎病了,已经再吞不下这么大块肥肉,吃不完的肉当然会有野狼来分享。这是自然的规律。
“小张……”穆天养盯着那个中年男子——他的心腹部下张文远。“……你怕什么?大势都变了,只有傻子才会坐着不动,眼巴巴看着银子从手边溜走……胆子这么小,怎么当我的二把手啊?……”他用酒杯指向厅堂里的客人。“你看,麦老虎、刀疤、撒多尔这几个本地的强人都决定了跟我同坐一条船,京都的人能够怎么样……”
火炉的烈焰突然急激摇晃。
是因为大门打开卷进来的寒风。
整个大厅顿时沉默下来。
当先走进大门的是茅公雷。一头鬈发沾满了雪花,上身只穿着一件雪白的狼皮毛背心,袒露出壮硕如两块大石头的肩膀。左手揪着一个大麻布袋负在背后,微笑着大踏步走到厅心,那神态就像走在自己家里一样。
在他身后跟着七、八名汉子,手里全部提着棍棒和尖刀。
穆天养整个人呆住了。怎么回事?行子外明明派了二、三十人守卫,还加上几个土匪头子带来的大帮手下……
“你不认得我吧?”茅公雷的笑容很亲和,但盯着穆天养的眼神就像野狼一样。
原来坐在饭桌前一个脸带刀疤的汉子站起来,先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仰头盯着茅公雷:“呸!谁认得你——”
茅公雷上半身几乎没有移动,左腿却已猛蹬在刀疤汉的小腹上。众人眼睁睁看着,这个一向连“牙州卫分行”的人也惧怕三分的悍匪,瞬间就如泥人般无声崩倒。
张文远仔细打量茅公雷的样子,猜出了他的身分。
(bp;“……是……茅祭酒的儿子……”
“错了。”茅公雷把那麻布袋重重放在地板上。“现在,我就是茅祭酒。”
他揪着布袋底部的一角,把整个袋子掀翻过来。
首先抖出袋口的是一柄已经浆胶着稠血的斧头。然后滚出的是人头,一颗接一颗,有男的也有女的,年纪不一。
穆天养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一张张亲人的脸孔:妻子、老父、三儿子、大儿子、侄儿、二儿子、大女儿、女婿……
他肥胖的身躯在剧烈颤抖。因为愤怒,也因为恐惧。
茅公雷把空布袋抛到一旁,拍拍双掌。他的笑容早已消失了。
“‘祸不及妻儿亲属’,这本来是道上的规矩。”茅公雷冷冷地指着穆天养。“可是对付叛徒是例外。”
穆天养推开怀中的美女,嚎叫着站起身子,疯狂地扑向茅公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