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斌不停地摇着头,倒退向后。
“离开吧。你要是不走,我预感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在前面等着……”李兰再次拿起那件孩子衣服,把脸埋了进去。
狄斌奔跑逃离了这个沉浸在哀伤中的房间,直走到中庭的院子里。他低头喘着气,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心乱。
呼吸平息了之后,他仰首。
明澄的月亮挂在中空,把他的身体洒成淡蓝色。
和镰首临走前那夜一样的月光。
——活着是为了什么?
他仿佛再次看见五哥那体谅的笑容。
仿佛听见雄爷爷那首歌。
他瞧着月亮,无声地流泪。
四天之后,“大树堂”又在办第二件丧事。
于柔跳井死了。
黑子静静地伏卧在夏娜那两颗丰满的乳房之间,睁着眼睛没有说一句话。
满身都是汗水的夏娜双手环抱他那厚硕的肩背,不住在轻轻扫抚。她咧着两排泛着微黄的牙齿,满足地笑着。
“你刚才好厉害……待会儿我们再来一次好吗?还早呢……”
营帐里充溢着刚才激烈交欢遗下的热气,外面喧闹之声依旧不绝。
黑子离开了夏娜的胸前,背对她坐在竹床的边缘,低下头依旧不发一言。
夏娜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她爬起身子,从床旁的几子上取来烟杆和火石,熟练地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轻松地躺回床上。她以左臂作枕,露出长满了鬈毛的腋窝。
“你不到外面坐坐吗?他们都在等着你。”
军营里为庆贺“真阳大捷”举行的宴会正在高潮中。这是一场梦幻般的胜利:决定性的大会战,“三界军”与近十万官军正面交锋。结果是欠缺粮草的官军阵营,被饱足而又充满锐气的“三界军”迎头痛击,“平乱大元帅”黄漳败走培州时,只带着狼狈的四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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