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点了点头，“他杀光了我所有的弟兄，可偏偏没有杀我。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齐仲的神色显得有些怪异，像是惧怕又像是解脱，“他说他会回来。会让我也体会到今天他所体会到的痛苦。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将我放走了，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比起罗婉蓉的死，显然唐中怀还活着的这个消息，要更能让凤凰动容。
凤凰松开了手。任由站不稳的齐仲跌坐到地上，她蹙着眉细细地想着。按照齐仲的说法。当时唐中怀应该是并无大碍的，并且也发誓要回来报仇，罗婉蓉虽然死了，可是他确实是带走了她的。但是她自从有记忆来，就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点印象，更加没有人来告诉她这些陈年旧恨，那么她的父亲呢？
凤凰仔细地想着有可能是她父亲的人，可唯一能够符合的了的就是她的恩师白虎。可是凤凰刚一想到那个男人，却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白虎根本就不可能是唐中怀啊。
如果他们是父女，白虎就不会阻止她来复仇，如果他们是父女，她就不会从小过着那样的生活，如果他们是父女，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不会那么冷漠……凤凰早在看到那张大合照的时候就曾有过白虎就是唐中怀的猜想，但是当时她也立刻就推翻了，现在也同样，凤凰根本就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也无法将白虎和父亲这一个词汇挂上钩。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凤凰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终于有些烦躁地开口问了齐仲，虽然她的心里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要是知道，我这些年也不用过的如此提心吊胆了。”齐仲下意识地说道，紧接着他就讶异地反问道：“你不是他的女儿么？怎么连你也不知道？你难道不是他派来的？”
凤凰长长地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齐仲看到凤凰摇头，微微有些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笑了笑，望着前方苦涩道：“也许这就是他当年所说的话的意思吧，如今，我的确体会到了他当时的感觉，而且，更胜一筹。”
凤凰不再搭理齐仲，她侧头看向窗外，原本零星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只剩下齐天的人在打扫混战后的战场，捡拾有用的枪支弹药。凤凰想了想，抽出匕首将一边的窗帘割了一小段下来，扬手就将齐仲还在自言自语的嘴巴给堵上了。她可不想再让齐仲说些不该说的话，来动摇齐天杀他的念头，凤凰可不敢肯定，如果让齐天知道这只是一场考验的话，他还会不会下得了手。
齐仲的性命，凤凰不想自己动手，尤其在听了他述说的事情以后，她更加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她不屑于杀他，而最适合来干这个活计的，显然是齐天，齐仲的唯一的亲生儿子。
算算时间，在他们说话的这个功夫里，齐天他们应该已经被白去病叫回来了。
果然，凤凰才刚刚将齐仲的嘴给堵上，她就听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再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就推门进来了。
凤凰静静地靠在窗口，看着当先走进来的齐天，他一直有些苍白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杀戮，现在看上去居然红扑扑的血色很好。齐天后面跟着的是叶铭蓝，凤凰需要他来做个证。而最后面，则是城兀。
这三人进了房间以后，自然就注意到了被丢在凤凰旁边的齐仲，于是他们也纷纷向她走了过来。
凤凰看着齐天，朝着身边的齐仲点了点头，然后淡淡道：“这是你的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齐天看上去有些微微的紧张，直到凤凰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凶狠之色，“我明白。”
凤凰看着齐天的表情，伸手拨了拨垂落的长发，将其挂在了耳后，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她觉得齐天虽然看上去很坚定，而且也摆出了一副狠戾的模样，但他到底还是有些色厉内荏，在面对这最后关头的时候，终究是会有些不忍心的。
他们三人走到房间的中间就停下了步子，而凤凰也抬脚走到了他们之间，站在城兀的身边，她抬手指着齐仲，“齐天，这是你走到至高点的唯一障碍了，除掉他，你才能爬上去，如果你心软，那么今天的付出就将全部毁于一旦，你愿意么？”
齐天能够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就证明他将这些骨肉亲情看得很淡，虽然齐仲是他自小崇拜的人，也是他的父亲，但是他既然挡了他的路，就是该除掉的。
凤凰的话虽然很淡，但是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今天要么他亲手除掉齐仲，要么，就是他和齐仲一起被她除掉，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这种看似鼓励，实则压迫的话语给了齐天非常大的压力，这种压力终于将他眼中残留的那一丁点动摇给摧毁了。
而一直仰着头，努力想要感化齐天的齐仲在看到自己儿子如此的神情以后，就明白自己今天是真的要就此完结了，他的脸色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灰败，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果。
凤凰冲着齐天点了点头，她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凤凰想，这一切终于就要结束了，齐仲终于要在她的见证之下死去，她终于可以了结一桩心事了。
像是感应到凤凰的这种情绪，城兀伸出手揽住了凤凰的肩膀，轻轻地按了几下，就像要传输给她无尽的力量一般。
齐天用枪始终没什么长进，所以他只能靠缩短自己和齐仲的距离以达到预期的结果，就在他举着枪走近齐仲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接下来的情况的时候，叶铭蓝别在腰间的对讲机却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而这一响，直接让齐天鼓起的勇气露了底，他手中举的枪也顺势放了下来，然后他扭过了头，甚至带着几分急切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凤凰扬了扬眉，对于齐天这种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急切非常不满，她瞪了齐天一眼，这才看向已经将对讲机拿在手里的叶铭蓝，“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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