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 2)

+A -A

        的白毛巾终于掉了下来……

        但顾里呢,在说这段话的途中,已经行云流水地把她那个看起来比旅行箱都还要巨大的w包包放到了玻璃柜子里关起来,在关起来之前,她从那个包包里倒腾出一件看起来像手术医生用的绿色消毒袍子把她那身驼色的细山羊绒连衣裙裹起来,然后又掏出一顶黄色的建筑工地安全帽套脑袋上,最后她优雅地将一副黄色的橡胶手套戴了起来——墨镜不用说,她从进门就戴着。

        “顾里,唐宛如只是叫你来搬家,不是叫你来分尸。”我看着她这身行头,胸闷。

        顾里转过头来,看着我认真地说:“唐宛如的话你也信?”她巨大的墨镜配合着她头上那顶黄色的安全帽,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在工地上为无法回家过春节的民工们表演节目的网络巨星,“上次她叫我们去她家亲戚的法式庄园里面摘草莓、喝红酒,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下午。结果呢?还不是用一辆拖拉机把我们开到了青浦那边的一个农场里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把镰刀去锄草!”

        我看着眼前她这副连都会愤然离席的装束,叹了口气。但随即,我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我承认我是被顾里刚刚进门时风卷残云般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被打散了魂魄,丢了逻辑: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全中国新晋崛起的大红模特陆烧,站在唐宛如的房间里洗碗,有多么地不合理。

        我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但顾里却非常镇定自若,她目光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来回扫动着,看起来和她往常那副刁钻的圆规嘴脸没有什么区别。她从唐宛如的柜子里翻腾出一盒茶闲地喝茶。当然,这个茶叶已经不是从唐宛如那个柜子里倒腾出来的了,顾里之前用唐宛如的茶泡了一壶之后,她只喝了一口,“至少我尽力尝试过了”,说完就把那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倒进了洗手池里。随后,她就提议:“要么让他们收拾着吧,我们去璞丽酒店的庭院里喝个下午茶怎么样?我和你说,那个庭院里竟然还能看见野生的鸟,那鸟奇大无比,我一度以为他们家在院子里养鸡。”——当然,这个提议被我们无情地否决了。唐宛如说:“大家都走了,这些人偷东西怎么办?”

        顾里摊开她那双塑胶手套,耸耸肩膀说:“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吃素的么?他们的收入可比你高多了,你家里这些东西,他们偷回去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捐给慈善机构。从他们的收费标准来说,我不认为他们是会做慈善的人。他们给我开出来的账单简直太不慈善了。”

        唐宛如沉默了。但她依然保留着最后的尊严,死活不肯外出喝茶。

        于是顾里退而求其次,从自己那个“行李箱”中,拿出了装在一个日本漆器哑光盒里面的茶叶,她打开之后,又倒腾出了一个镊子,小心地一片一片地从里面夹茶叶出来,因为她穿着消毒褂子,戴着手套口罩(还有那顶滑稽的安全帽),所以,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法医正在进行尸检:“那就喝我的。”

        我喝着她重新泡出来的那壶茶,百感交集。这是这些天以来,我和顾里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待在一起。尽管眼前的场面是我们最最熟悉,也最最亲密的习惯场景:一群人聚在一起,听顾里讲那些生命中尖酸刻薄的段子。

        如果换了以前,我肯定已经是斜躺在沙发上,靠着自己的男朋友,或者靠着南湘,然后笑得四仰八叉,同时不忘大喝特喝顾里提供的奢侈饮料。我会觉得岁月如景,人世安稳,我会觉得顾里就像是战场上的女武神,我们几个小兵只需要跟在她背后,拿着塑料小刀假装挥舞呐喊,为她喝彩,她就能战无不胜,永远凯旋。我们活在她的庇佑之下,就像热烘烘的树洞里冬眠的松鼠,风雪离我们很近,但寒冷离我们很远。

        但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

        我看着顾里,觉得她很陌生。

        我看着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看着她拿起一条爱马仕的小丝巾挥来挥去的,像一个交警,又像一个正指挥航海的海盗。我听着她嘴里那些小钢珠般喷射出来的“笑话和毒舌的混合怪物”,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我觉得我不再安全。

        我想依然躺在树洞里,但外面的森林,却开始焚烧了起来。

        “那个花盆已经那么脏了,就不要了。刚刚我没看错的话,里面是不是有一条蚯蚓?”

        ——顾小姐,这是一个碗。

        “不要把洁尔阴放在洗手台上,像什么样子!这种东西当然应该放到冰箱里!”

        ——顾小姐,这是漱口水。

        “你说这是什么?毛巾被?别搞笑了,这明明就是一条地毯,来,帮我把它铺在过道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
小时代3.0刺金时代 第25章 (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