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豪宅的铁闸外面停下。铁闸已经换了电动的了,但颜色和式样却和当年的仍是一模一样。门外的大榕树还在,我还恍惚可以看到那个呆站在树下的傻小子的落寞身影。
那傻小子曾经站在这树下等待过无数次,最长的一次是两日一夜,那是凤仪失踪后的第三日……
铁闸徐徐的打开,我把车子驶进那宽阔的停车道。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踏足进这大宅之内。
宽大的草坪刚刚修剪过,空气中洋溢着扑鼻的新鲜草香,令人精神一振。我把车匙交给负责泊车的男佣,看着他熟练的把我的日本车停泊在车库内一列名贵的大房车的旁边,心中忽然一阵气馁──我和她仍然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阿光!”
我转过身,凤仪窈窕的身影盈盈的立在树影下,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柔和地散落在她身上,飘逸得有点虚幻。她没有刻意的打扮,只是很随便的穿了件简朴的白色家居服,下身配了条同色的裤子,简易而大方得体。
曲线玲珑的身形也一点都没变,只是比以前更丰满了。一头卷发都盘成了发髻,清爽的卷在脑后。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眷顾,没有在她面上留下任何痕迹,不施脂粉的素脸仍然叫人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她一步步的走过来,一直走到我面前,几乎贴着我才停下来。一双美目在我面上仔细的端详着。
“你来了!”她的笑容仍是那么动人,眼睛还是一样的明亮。
“是的!我来了。”我完全被那美丽的瞳仁内变化万千的神采吸引住:“妳也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这儿是我的家嘛!”她“噗嗤”的一笑,很自然的伸手挽向了我的手臂。
不知为了什么?我竟然下意识的缩了一缩。她微微一怔,随即若无其事的说:“哎呀!忘记了,你现在是人家的老公了。”
她绕到我身后,看着我手上的花束,笑着说:“真听话,还记得买花!好漂亮的太阳花,还有薄荷闲的整理着花,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阿光,我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你,你到底有没有恨我?”
我想不到她那么快便切入主题,剎时间原本想好的开场白都派不上用场,呆了一下才懂得答道:“……我不知道。”
她笑盈盈慢慢的坐下来,奇怪的望着我:“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避开了那充满了压迫感的注视,目光固定在那插得十分雅致的花束上:“如果有人在过去十多年内一直到几天前,走来问我相同的问题,我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就是‘恨’!……但自从那天我再次见到妳之后,忽然间我变得不那么肯定了……”
她像对我的答案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似的,继续平静地听我的剖白。
“这些年来,所有有关妳的记忆,都被我锁在内心最深处的密室之内,外面贴满了标明‘怨恨’的封条,我连踫都不敢踫。”
“和妳再次遇上后,就好像是迫着我把那密室重新开启一样……”我抬起头,勇敢地迎上那双像水一般清澈的美眸:“怎知我竟然发现,原来除了密室外面还写着个‘恨’字之外,里面的所谓怨恨早已不经不觉的全蒸发掉了。”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的爱和恨……已经过去的事,就由它过去吧!”我忽然感觉到像是卸下了千斤枷锁似的,竟然松了口气。
她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才托着香腮问道:“那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我想了想,然后真诚的凝望着她的眼睛微笑说:“婉媚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我过得很幸福……”脑中充斥对婉媚的爱念。
她竟然没等我说完便截住了我。
“你们……还很恩爱呢!”同时以暧昧的眼神瞪着我。
我摸摸自已的颈,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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