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宸抿紧了双唇，双目之中，越发冰冷。
到底一个人该有多恨一个人，才会做出这个狠的事来报复？
她说再次答应配合他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她说她想看到他的报应。
很好！
现在她该满意了！
不仅明天要面临的事情和后果让他难以估量，而且，她临了还给了他这么一击！
当听她说她弄掉孩子的时候，那么轻松的模样，他就感到心中有股浓浓的郁结之气，怎么都抒发不出来。
而如今当意识到是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给送走了，他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隐隐的乱，和痛。
心里的感觉很难说的清楚。
初初之时是震惊。震惊之后是怔然。而被人提醒，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方才感觉到，那怔然和震惊，早已化作了一柄钝刀，在心间蠕动了起来。
那不是快刀子直插进去，然后鲜血淋漓的给个痛快。
这是折磨。死亡一样的折磨。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感知到，再意识到什么真真切切的发生过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了。
那是他的孩子。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事实。
他曾经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成形，然后在一个多月之内饱受折磨。最后，竟然在自己的父亲手下，化作了一滩血水，再没有一丝痕迹。
如果可以定罪的话，他这算什么？
杀人罪么？
沈天宸感到了痛。莫名的痛。越来越痛。
如果他没有亲眼看到，如果不是他亲手推倒了她，那么他对这个小生命的概念，也仅仅在于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所以被拿掉了。
就像拿掉一件物品一般。虽然觉得有些异样，但也不至于这般钝痛。
他现在亲眼看到了。这种震撼，让他只能隐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超出想象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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