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悦伊被这一揶揄,著实愣了一下,抬手轻打在对方肩头:“萱姐姐真是,竟这般记恨!悦伊嘴笨,如何说得过你那伶牙俐齿!”一时间,屋里一派欢声笑语。
既罢,两人歇下来缓气,管慧妃又想起什麽,脸色一沈:“唉,也不知颜师傅现下如何,都怪我贪玩,竟把他害了。”
秦紫萱听到这话,便知是前些日子颜尚昕与那番人乐师斗殴之事──宫闱之内,枯燥烦闷,就指望这些新鲜消息用作谈资取乐。“娘娘可知道他的近况?”她稍稍试探著问。
“日日困在这深宫,我又从何得知呢?”管悦伊无奈道。
“这……娘娘莫嫌婢子嘴快,听下人们讲,颜尚昕虽被皇上判作了刺配,但没几日又被赦了。”
“哦?”管悦伊听到这消息不免惊喜。“如此说来,颜师傅无事了?”
“恩,应该是吧。”秦紫萱颌首。其实她听说的消息不止於此,还有那番人乐师被打致伤後,竟被送至了天子寝宫疗养,这其中的故事,便不可妄言了。
“唉,也不知颜师傅那日中了什麽邪?先头还说得好好,没几句就动手将珀希打出了血……”
“珀希?”
“恩!便是那番人!”管悦伊此时又上了兴头,一脸悦色。“他叫珀希,看模样不到弱冠,可那身量真高,说是什麽‘油艾子’国来的……”
秦紫萱聚精会神地听著对方兴高采烈地描述,对提及珀希模样的内容尤为上心。大约管悦伊年纪尚小,并不理解皇帝对这少年的宠幸真相,只管把对方说得希奇古怪,又说上一大堆他那举止言语如何逗趣的话,把周围的宫女也惹笑了不少。
但秦昭仪还是大致摹绘出珀希的相貌:撇开那罕见的黄发蓝眼,这人深目高鼻,轮廓鲜明,肤白似雪,体量欣长……组合出来,竟该是个俊美高大的青年,何以得圣上如此心爱?
“这……娘娘可曾听他弹那异琴?”──莫非真像管悦伊说的那样简单,圣上爱的只是他那琴声?
“可惜的便是这个!”管悦伊撇撇嘴。“好容易把人请来了,连他那琴都未看分明,便惹上了颜师傅……唉,真不知这两人哪辈子结下的梁子,一见面就来场恶斗。”
秦紫萱听到这话,莞尔一笑:这其中的仇恨间隙,年幼单纯的管悦伊又如何知晓?只怕那尚不通言语的番人,也未必明白自己是怎麽惹上这是非的。
“不过珀希倒是好说话呢!哪日再叫他来演奏便是,届时定邀上萱姐姐与悦伊一同欣赏,也望萱姐姐提点下悦伊,他那琴声的妙处,省得我一窍不通,不知如何喝彩。”
“如此,婢子预谢娘娘盛情了。”秦紫萱站起来,朝慧妃略道个万福:这便是个机会,一来得听奇乐,二则亲眼看看那人的相貌──一个无由来的番国少年,能得圣上这般青睐,究竟是何缘故?
第二十四章
颜尚昕走到门口,恰巧家奴知琴刚伺候完父亲服药,端着碗出来。
“少爷。”知琴低头施礼道。
“恩,父亲今日气色如何?”颜尚昕一早便被召进了宫,回到家后,最关心的便是老父的病情。
“老爷今日精神尚好,方才午饭也吃进不少呢!”知琴回答地十分爽快,足见不假。“少爷在外头吃过午饭了么?厨房里还留着一口,小的这就去给您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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