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去听那小乐师的演奏了——小孩子就爱那些个新鲜。”倒是太妃自问自答了。
“老太妃说得是,这年轻人可不就爱新鲜么!”富宁忙顺着太妃说话,殷勤地上前接住她手里的茶盏。
齐太妃却忽然眯眯一笑:“其实,老身我也想去听听这新鲜玩意呢。”
“哟,太妃您可使不得!”
“为何?老人家就看不得新鲜咯?”
“非也非也!”富宁急得抽自己一嘴巴。“老奴嘴溜,一时说错了话,望太妃娘娘恕罪!”
“你这奴才,恁是滑头!”齐太妃为人和蔼自不与他计较,笑一下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听不得那番人乐师的演奏了?”
“哎,娘娘仁爱!”富宁点头谢恩,略清一下嗓子,要讲上一段了——
“这位小乐师,乃系‘油艾子国’人士,长得……”
“长着黄毛青,体高八尺。”齐太妃慢条斯理地插上话。“这事在宫里都传过好几个月了,老身这耳朵再不灵便也该听到了。”
“诶!老奴愚钝了!真是该死!”富宁又给自己抽一小嘴巴。
“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倒只说说他弹的那曲子,我如何不能去听罢!”齐太妃说着,从一旁宫女捧着的果盘里挑一颗松子剥到嘴里。
“老奴明白,这便与太妃说明!”富宁松口气,把思绪整理了,重新开讲:“老奴,其实也只听过一次那小乐师的弹奏,便是在邢贵妃举办的‘乞巧节’会上……”老太监停在这里,面露难色:“那叫一个不成体统啊。”
“这……如何个不成体统法?”齐太妃倒真了上心,语气一下子竟变得活跃了。
富宁摇起头,手略略一摆:“那日,他和另一位乐师……就是乐师长老颜的儿子!”——听到这话,齐太妃微笑点头。“这二人怀抱乐器,站在厅堂正中,全不按常理,弹的都是些没来由的杂曲。那孩子还一直唱着,都是他本国语言,无人能懂,咿咿呀呀地没完没了。那嗓子也吓人,哪比得上我们这里的歌伎伶工?尽是一派乱吼,到后来都吼哑了,还不顾及。”
“唉,乡野小调罢了。老身在南方的老家也常听得乡下人唱,不过粗野些,怎就牵扯上体统了?”齐太妃摇头微笑,不以为然。
“老奴这便要说到这上头呢。”富宁说上了道,也不觉得拘束了。“这小子,唱歌便唱歌间歇了又朝在座的女眷们呼喊,问她们喜欢不喜欢……这、这不是轻薄么?”
“呵呵,想是这孩子实诚,想问别人他歌唱得好不好,尚不懂谦逊罢了。”
“若只是这样还好,”富宁摆摆手。“他唱到后头,想是身上发汗,竟当这众女眷将外衣解了;冠帽也甩了不戴,边弹边摇头,那头黄发甩得凌乱不堪……这还成何体统?!”
“这倒真是没了礼数。”太妃听到这里也嗟叹起来。“看来那番国民风荒野,他还未识我天朝礼仪。”
“可不是吗!眼下亏得有圣上护着他,不然啊……”富宁撇嘴摇头。
“恩,皇上宠幸那孩子的事,老身也听闻了些。”齐太妃说着,又往嘴里添颗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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