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胸口一阵憋闷。
“四阿哥恕罪,四阿哥恕罪!”哈得禄吓得跪倒在地。
“对了,那个宫人……赵宫人,她长得什么模样?可是倾国美貌?”
哈得禄茫然,“不是啊,中人之姿罢了。”
“是么?”胤禛眼前出现佳欣的容貌——灿若晨星的眸子,挺直的鼻子,圆中带方的下巴,宽而平的肩,尖尖的乳房,长长的腿,以及……她奇怪而丑陋的头发。
莫名其妙,飘洋过海而来。
又一次次莫名其妙,不留痕迹地消失。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四阿哥,我们接报,十三阿哥正入宫来,似乎是要去德主儿那里请安。要不要截下他一同商量?”哈得禄小心翼翼地问。
胤祥被康熙下旨,跟随胤禛学习领侍卫内臣之职。
“……不。”胤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个字来。
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大婚在即,不要惊动他,让他安心筹备婚事。”
“那……皇上那儿呢?”哈得禄偷瞧胤禛的眼色。
因为此事涉及圣意,本来是准备瞒着康熙暗自查出天地会贼人内情,再伺机设法回报的。但是此刻不但牵扯到天地会以女色诱引之事,还牵连出来剑气惊人的高手在宫中来去自如,若不回报康熙,实在说不过去。
“先压着。”胤禛咬牙。“明日再说。”
事实上他心中相当疑惑——如果赵纪素是佳欣,那么她必定不会是什么天地会女贼。如果一切仅是一场误会,那么,那位神秘高手又是谁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丙爷虚虚踏在琉璃瓦上,手中刀意炽烈。“当年叱咤风云的金花魁金老板,竟然会青衣素服,削发为尼啊!”
金风竹站在屋脊之间,身后是绝美的落日夕阳。
“老丙,从前的恩怨是从前的恩怨,如今我们同侍一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何苦如此?”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纵然你是圣上心爱之人,老丙大不了杀你之后再自裁谢罪便是。——若是不曾面对面遇见了你,老丙或能将此仇放下,一心忠诚为国。然而今日仇人当面而立,老丙又怎能忍住手中狂刀饮血之鸣!”
“谁都有年少轻狂之时。”金风竹低头喟叹。“你父亲当日为我自裁,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你不能全盘算在我的头上。”
“不用再说了!”老丙怒喝一声。“我不想,也不愿再提起此事,尤其是听你提起!素闻你金老板曾在施琅军中,效力一载,杀敌共计一万一千人,在台湾有‘素手杀神’之称。不知金老板的‘素剑’现今何在?”
“狂刀对素剑么?”金风竹轻笑。“只可惜,十年之前,此剑便已被埋于金门。所谓杀敌万人,不过是将我所率的‘晋风营’全部军功都算在了我一人头上而已,丙爷不可当真。若是执意要切磋武功,我也自当奉陪。不过这紫禁之颠,皇宫之内,就算动起手来,恐怕也是不爽。不若我们另找个地方?”
“哼,老丙乃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就在这里,又有何干系?”他看一眼匍匐在金风竹脚下昏迷不醒的佳欣。“既然金老板说此人并非天地会逆贼,老丙便信你一回,想来金老板还不至于同天地会那伙贼子同流合污。”他望望天色。“金老板可送她到安全地方,老丙在此相候,直至日落。若日落之前金老板还不归来,莫怪老丙前往大佛堂亲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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