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澄清,笑眯眯问他:“你呢?”
“我没上过大学,”他背过身去,似乎对这个话题不予多谈,走到他自己的储物箱前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只要你还想在这里干下去,先回去看看这个。”
我翻开小本,首先惊艳于那漂亮流畅的字迹,随后才看清楚内容,记载着满满的心得体会——背菜单的诀窍、怎么和几位大厨打交道,怎么让自己的大脑高速开工,能同时记下客人的若干吩咐等。这样宝贵的经验也肯告诉我,我百感交集。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拿出考大学时百折不挠的精神,白天在餐厅学习各种技巧和近乎苛刻的礼仪规范,晚上在空荡荡的宿舍一个人捶着腿背着菜单,一点点熬过了餐厅的培训期,总算也能走上台面了。
送走了上一桌客人,换了簇新的桌布,我也暂时歇息下来。
沈钦言对我点了点头,看上去倒像是赞许。
我背过脸去叹了口气。
被他称赞,感觉真是……诡异。
平心而论,沈钦言这样容貌气质的男生在曼罗也是出众的,我用了几天和餐厅里的其他女服务生混熟,人多嘴杂,各方听到的消息一拼凑,大致知道了他的情况。
同组的舒冰知道沈钦言今年才二十岁,比我还小了一岁。知道这事的时候,我大跌眼镜。舒冰又说,他不但没上大学,中学似乎都没念完,独自一个人在本市漂泊,十六七岁时就开始自谋生路了。
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学校不知道过得多开心,从来不为生计忧愁,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至于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在这个严酷的社会生活下来的,我简直不能想象。他和我这样的兼职生不一样,工作繁忙得多,一周上班六天,只有一天休息,从来都规规矩矩做自己的事情,对待客人时可以笑得跟春天一样温暖,该低声下气就低声下气,该迎合就迎合,不过只要下班后一秒都不多呆,径直离开餐厅。
我本来就喜欢看他精致的脸,现在就更经常地打量他——明明生活那么坎坷,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被生活压榨的痕迹,只有和年龄不符合的从容、低调。
“我怎么了?”
我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他,他自然也有所察觉,终于问我为什么。
他褐色的眼珠透明极了,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古怪,我想他大概是被我充满慈爱的眼神给吓到了。
我是多么淡定的人啊,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若无其事打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好看我就多看你几眼啦哈哈哈。”
这借口找得显然没有水准和没有分寸,在某些国家已经能扣上性骚扰的罪名了。毕竟我和他远远不到熟悉的份上,只是比最开始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可以聊聊家常的关系。
“你——”
沈钦言张口欲言,但忍了忍还是平息了心情,低低“氨了一声,视线扫向我的身后,跟我说:“有客人来了。”
我回过头,看到从旋转门进来客人时,心里“咯噔”一下,气息顿时不稳。
我的身体忠实地反应了我的微妙心情,脚步都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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