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隐形眼镜刚戴了一只,动作僵住,凑到窗口,看见叶玄反坐在一辆自行车后座上拿着望远镜冲自己喊“薛涛你不该光看我,应该对你室友动之以情窦初开晓之以理直气壮,响应号召接受改造,坦白从宽是犯罪”,赶紧缩回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俩又折腾什么?”
“贺岁片。制片:叶玄。导演:叶玄。编剧:叶玄。领衔主演:叶玄。道具:扩音器和我。”
历数叶玄从前的“丰功伟绩”,这还算不上是他追女生时玩得最出格的一次。考虑到这是一个曾在陪同校领导接见国宾时突然向宾告白的人,在楼下用高音喇叭喊喊话完全是小儿科,高年级的女生们甚至都懒得挤在窗口看热闹。
叶玄喊着喊着忽然停住。估计是遭到了女寝楼长的劝阻,禁止他在管辖范围内捣乱。但安静了不一会儿,就从另一个方向再度传来喊话声——“分子唯一的出路……”。
郭舒洁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跑到马路上坐在车顶喊,楼长是管不着了,可你说待会儿警察会不会把他抓走啊?”她问的是秋和。
秋和已经爬上床,闭目躺着,感觉很累。人被许多种声音笼罩,被现实和回忆碾压,喘不过气,腰酸,两条腿上的力气比赛流逝,逐渐哪儿也不能动弹。最后一线清醒的意识,是恍惚听见薛涛在代替自己回答郭舒洁:“反正他回派出所比回家频繁。”
梦境有面白墙,没有看得见风景的窗。
【五】
一觉醒来像死而复生,坐直了发现不是自己的床,身上穿的也不是睡下时的睡衣,秋和一阵紧张。
“秋秋你醒啦?”乌咪掀开她的幔帐,压低声音,示意薛涛在她上铺午睡。
“我怎么在郭舒洁床上啊?”
“你发高烧,睡上铺不方便照顾你,小洁把你换到下面来了。也是她帮你换的衣服,因为出了很多汗,怕你继续着凉。”
“哦……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嗯……26号。”她特地强调了日期。
“我睡了一整天啊。”
“完全没印象了吗?昨晚还送你去了校医院,我们跟楼长打了招呼把叶玄喊上来帮忙的。昨晚大家都没怎么睡,轮流守着你。”
“郭舒洁人呢?”
“考试去了。”
“秋和你没事了吧?”薛涛也醒了,大音量地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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