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不要再骗我了。”密所蓦然回过身来直直地凝望着他,“明说了吧!也不枉我们相交这一场。”扯动嘴角,她再度看着他笑了,淡淡然竟带着无尽的悲凉。
看着眼前她的模样,再多的遮掩涌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半句假话来。
“我是宋国埋在大理王朝的暗桩。”
现在她当明白了吧?他拒绝她的接近,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只是不愿接受天意的安排,将她卷入这场宫斗当中。若他不顾她的安危,凭心而为,早已将她拉入这场万劫不复。
他以为天意不可违,然为了她,他甘愿扭转乾坤。
她该料到了,见到那人她便该料到了,“刚刚那位……”
“他是宋国的王爷,人称千岁爷。”
“是了,是了。”
密所兀自笑出声来,她的笑掩在那隆隆雨声中,湿濡了她的面颊,“想要推翻大理段氏,光靠二叔率领的彝族断是不够的,没有宋国的相助又怎能够得偿所愿呢?驸马自宋国归来,他初回大理,你便助他一臂之力,消灭叛臣杨义贞,很快他又娶了公主殿下,当中种种我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的。”
泪,欲决堤。
她唯有努力地扯出笑容,笑如花绽放,才足以掩盖她心头浓得化不开的伤。
在这大理段氏王朝,白族统治的王宫之中,乃至在这天地之间,她可以倚靠的唯一一人都叛了她,她还能如何?
忽地旋出碎步凑到他身旁,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她求他:“带我走吧!我们俩一起离开这里,或隐蔽山野,或出走大理,天下之大终归有能容你我之所。”
他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温温的,那是属于他的温度。他的温暖曾那般靠近她,下一刻,他却拨开了她的手。
因为她的僭越,她再一次地……再一次地僭越了。
“我无处可去,许多年前,当我把命交给千岁爷的时候,我便无处可去了。”
“是为了她———那个碧罗烟里的小姐?”他曾说过的,为了所爱,宁可孤独终老。能让他把命豁出去的,这世间怕只有她了。
他不答,实不知当如何回答。有些话,说开来,就乱了,全乱了。
他的默默在她眼里便是全盘的默认,密所自怀中掏出块帕子来。一层层细细打开来,霜白的帕子上留着一块刺目的褐色,看着很是肮脏。
她捏住那帕子的一角,任它随风荡漾,“那年你买了两块饴糖来哄我,那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买东西送我。我吃了一块,你含过的那一块我没舍得丢,用这帕子仔细地包了。
“每每你让我不开心的时候,我便拿出来看上一看,闻上一闻,这样我的心情便会慢慢好起来。一次次,一年年,饴糖化成了水,最后连这水也淡了,只留下这块斑驳的痕迹。我仍不舍得丢了,藏在怀里,每每欲对你绝望,可捏着帕子,我又好似捏住了那点点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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