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迁出前的最后一天,他要把他的两个孩子带来,让这两小家伙带上蕃茄酱瓶子、芥末、捕苍蝇纸、墨水、面粉,带上一切干坏事的家伙。“让他们干想干的任何事,那会如何呢?小家伙们破坏欲极强。”
我自己也认为这是一个妙计。“到时我要助他们一臂之力。说到干坏事,我自己可是一个破坏欲极强的日尔曼蛮子!”
第二天,我们正在为这一场惊奇战役做准备时,我们接到了银行来的通知,说我们要求兑现的支票无效。接着,我急急火火地给托尼·莫利尔和密尔沃基——这个百万富翁打电话。我们的百万富翁销声匿迹了,似乎是大地吞没了他。相反,我们倒成了这场骗局的牺牲品。我朝自己大笑了一通,尽管心里很焦急。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把这个倒霉的消息告诉给了斯坦利。他冷静地考虑之后说为什么不到他的住处去暂住几日呢?他可以把床垫铺在会客室的地板上——当然是给我们睡。他们可从来不在地板上睡觉,至于食物,他向我们保证我们饿不着。
“但你睡哪儿呢?至少你怎么睡?”我问。
“就在弹簧上。”他说。
“那你老婆呢?”
“她不会介意的,我们曾在光地板上睡过。”
然后他接着说:“不管怎么说,这只是暂时的。你会找到工作的,然后你就会找到自己的住处的。”
“太好了。”我紧握他的手。
“把你的东西打点一下吧,”斯坦利说,“你们随身要带什么东西?”
“两只箱子外加一台打字机就足够了。”
“那你们赶快行动吧,我要让我的两个小家伙开始行动了。”说着,他就把马鬃毛沙发推倒,抵在门上,这样就没有人能进来了。他们带着复仇的情绪开始行动,不出十分钟,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凡是可以涂抹上的家什都抹上了蕃茄酱、醋、芥米、面粉、鸡蛋。椅子被贴上了捕苍蝇纸。垃圾箱被推倒在地板上,他们用脚后跟拼命地践踏。最精彩的应该是用墨水干的。他们把墨水涂在墙上。洒在地毯上、泼在镜子上。手纸呢,则被他们做成献给已经涂得乌七八糟的家具的花圈。
斯坦利和我呢。则站在饭桌上,用蕃茄酱、面粉、芥末搅在一起制成的浆糊在天花板上大画特画呢。床单和被子被我们用剪刀和小刀剪碎。那只马鬃毛沙发被用面包刀开了几个大口子,在马桶坐处则涂上了变质的蜂蜜和柠檬果酱。所有能够翻个底朝天的东西、所有能破坏的东西、所有能肢解的东西都无一例外地被掀个底朝天,被破坏、被肢解。这一切都是在不发出声响的狂热中完成的。最后的一小点破坏工作,我留给了小家伙们去完成。这是对神圣的《圣经》的践踏,两个小家伙先把《圣经》浸在浴缸里,然后用污秽的药膏涂抹在上面,最后干脆一大把一大把地撕扯,在房里乱扔撕下的纸页。撕剩下的圣书,我们把它塞进挂在烛台上的鸟笼里。
烛台已经被我们折成无法辨认的形状。我们已没有时间去为孩子们洗手,于是就用床单擦。他们快活得神采飞扬,多伟大的功绩!他们兴许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最后一个行动结束之后,我们商议了一会儿。让两个孩子坐在他的膝盖上之后,他严肃地告诉他俩怎么办。两个小家伙得首先从后门出口离开,他俩必须轻松、若无其事地走到前门,一旦到了大街上就加快脚步,然后尽快跑到街道拐角处等我们。
至于我和斯坦利,我们得见见蓝鼻子老女房东,把房子钥匙交还她,高高兴兴和她道别。她得费不少气力才能推开房门,然后就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时,我们已经和两个小家伙会合,并且跳上出租车溜之大吉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老女房东没有露面,我和斯坦利各提一只箱子,莫娜提打字机。在街道拐角处,孩子们在等我们。非常顺利,搭上一辆出租车,我们朝斯坦利家开去。
我原本想,如果斯坦利的妻子知道了他的孩子们于了什么,一定会有点儿困惑不解,但事实不是这样,她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闹剧。她为他们能有这样一个假日而感到高兴。她唯一抱怨的是他们弄脏了衣服,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凉肉、烟熏香肠、干酪、啤酒和饼干。一讲起我们早上的杰作,我们真是笑破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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