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徐雅也不在。
林峰心想。
于是，当主编林峰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主编办公室外间格子间里坐着的小的们，就看着穿着水蓝色长裙的编辑部主任徐雅如平时任何时候一样优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温和地冲他们微微点头微笑，而几分钟后，再又从他们面前经过，这次没有微笑，且脸上的神情，让谢小禾和小安在同一时间想起了练了九阴白骨爪，当了峨嵋派掌门之后的周芷若。
他们并不知道徐雅当时听见了那个岳飞秦桧的不伦不类的比喻之后心里的鄙夷不屑，而旋即听见自己一向欣赏的，曾经是p大中文系的高才生且文字功底确实不差的林峰非但不更正这种不伦不类的比喻反倒跟任何一个无聊无知的男人一样对着栾媛媛嘻皮笑脸地讨好徐雅心里的悲愤与绝望简直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她倒是并不觉得林峰这样一个有着深厚文字功底的人会真心欣赏栾媛媛这样经常会让人哭笑不得地错解唐诗宋词的意思并毫不脸红地乱用的女人，他的曲意讨好还不是因为那些广告，那些订单？而这些订单，在如今确实不能纯凭着文字的好坏与内容的精致拿到，就是不能缺了栾媛媛洚红色大摆衣裙笑靥如花地握着酒杯在那些男人间穿梭的一环。
这就让她尤其地觉得悲凉。
包括谢小禾在内的小的们并不是很清楚徐雅这些心理活动，但是有一点极其清楚徐雅对这次的增刊非常抵触。曾经就说过，这种跟风儿热炒的东西本身就没什么太大意思，缺乏我们自己的风格，我们赚钱固然十分重要，但总要有些远见，把更多精力投入在创造自己独特的东西和继续细心雕琢已经有了自己风格的东西。。。那个会栾媛媛并没参加，然而很快便就听说了，不出意外地大怒，拍着桌子道，〃狗屁。那些唧唧歪歪无病呻吟的破专栏就是‘自己风格的东西’？别自恋了。现在北京城里一边风花雪月地码字一边烤点儿点心煮个咖啡就自诩高雅独特的女人比四条腿儿的蛤蟆还多自以为自己是三条腿儿的那只呢？〃
增刊自然要全力以赴地做徐雅对她自己份内的那份工作也绝对认真严肃，只是上上下下没有人不清楚，徐雅心里的那股完全顺不过来的气儿。
谢小禾不是白痴，自然也知道，只是这俩天忙得有点晕，且暂时不需要俩边儿请示，倒是没把这根弦在脑子里时刻绷紧而此时，仰面可见徐雅一脸寒气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的正是自己上午才送到美编那边的稿子时候，心里冉冉升起俩字儿糟了。
那篇稿子美编那边儿一边编一边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有点长，不好安排，不美观，截点儿下去成不成？
截多少？
谢小禾一边儿继续奋战手头儿的活一边儿问。
3句就够。我觉得有那么几句抒情的也没必要。
没问题。
谢小禾一边儿答，一边儿觉得口渴，给那边打过去一句，‘我走开一下，你截完之后给我发过来看一眼。’然后就起身打水去了，中途，发挥了一下革命友情让小安回家睡觉，再回来整理了小安的东西重新看电脑屏幕，美编已经把截掉的句子发了过来，谢小禾一看，偏偏是很重要的点睛之笔，又恰恰被徐雅大为称赞过，还特地指点着改了俩词的几句，赶紧又发消息过去说，换别的删吧，这几句得留。可是发过去半天没有回话，正是午饭时间，想必那边发过来半天她没有答以为她吃饭去了，于是也去吃饭，她也就先把这事儿放在了一边，干着活，一时也就忘了。
这会儿看见了徐雅的脸色，心里明白，美编肯定是出去吃饭之前，就已经把定稿发出了。。。而美编市的主任，恰好就跟栾媛媛交情最好，经常一起歌打台球吃夜宵。。。。
谢小禾心里叹息一声，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拉过一把椅子，请徐雅坐。
徐雅半天没开口，开口之前，先就叹了口气，望住谢小禾道，
〃小禾，你真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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