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珍说:你别发愣了,先喝碗鸡汤,你说你这几年都吃的什么呀,人家的女孩都是越长越标致,我却没见着你长。医生说你是营养不良。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掉在碗里,和汤混到一起。
黎落接过汤碗喝了一口说:很好喝,妈,这是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汤呢。
旁边病床的人说:你们母女俩别在这里肉麻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两亲母女有什么好肉麻的呀。
李美珍红着眼睛转过去对那个人说:你懂什么,我就是高兴,我女儿考上高中了,还帮我省了三年的学费,她还是个小作家呢,不信你回去翻《日报》,每期都有她的文章。
黎落小声地说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呀,可是她还是很高兴。李美珍的心结终于打开了,也终于肯对黎落敞开胸怀了。
在医院的那几天,李美珍天天炖了鸡汤带来给黎落喝,说要好好给她补补。黎落说:天天喝鸡汤也太奢侈了吧,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李美珍说:你管我呢,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黎落愣了一下,李美珍又喂了她一口说,反正是你的钱在生钱,花你的钱我不心疼。黎落呵呵傻笑起来,不小心呛了一口,一个劲地咳嗽起来。李美珍急忙放下碗来拍她的背说:你傻笑什么啊,小心呛死你。黎落说:那个校长一定郁闷死了,我要和左川一起拿他学校的奖学金。李美珍说:那个校长是不在乎那点小钱的,以前录取左川的时候,那个学校的入学率就翻了好几番,你就别美了,他是把你们当活招牌、摇钱树呢。
黎落说:哦,那我争取多拿一点,否则就对不起校长的用心良苦。
李美珍突然盯着黎落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把她盯得不好意思。李美珍说:等几天不忙了我带你去买一件小胸罩去,一晃你都初中毕业了,再不穿起来就来不及了。
黎落红着脸说:不用,我自己会去买。李美珍说:你会买才怪,就这么定了。黎落说:好的,那你去买吧,你买回来我就穿。李美珍又说:我那刚进了几套新款的衣服,你过来拿一件吧,女孩子不穿漂亮点怎么行。黎落说:不要,太贵的衣服我穿不惯。李美珍说:你怎么这么倔啊,过去打你你就倔得连哭都不哭一声……说着李美珍就闭了嘴。那些事情根本就不该再提起。黎落笑着说:我哪有,其实背地里哭得厉害着呢。然后两个人都低下头去不说话。
李美珍打破僵局说,你要对自己好点知道不,该吃的就吃,该用的就用,别委屈了自己。过去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慢慢补回来的。黎落假装很难过地说,医生怎么说的,我还能活几个月?李美珍拍拍她的头说:傻丫头,别瞎说,你健康着呢,就是没发育好,要不我去弄几盒发育宝给你吃?黎落大惊失色地说:别,那是让猪长肉的……
那个夏天的阳光特别的灿烂。黎落从未有过这么轻松的心情。仿佛是雨过天晴,仿佛是刚打完一场胜丈,仿佛是走过了一条又深又暗的隧道之后突然看到了光。
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初三毕业的时候,黎落的那个班没有聚在一起道别。也许大家奋斗的目标不一样,所以大家没有再讨论分数的问题。只有拿毕业证书那天黎落才见到了叶子,叶子说军训好累人啊,她变得跟黑人似的。黎落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学校也快要军训了。
她发现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呢,一转眼,初中生活已经接近尾声了。她还没有和初中的同学打成一片,转眼间就要和他们分离了。叶子说:我不会哭,因为我觉得初中三年我没有留下一点遗憾,而且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我的公主,黎落。黎落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啊。叶子把耳朵凑近些,听到黎落说,你知道颜溪么,她一直就在你的身边。
叶子大叫一声,看着黎落微笑着扬长而去。叶子小声说:你别跑啊,你还没给我签名哪……可是,你知道么,我早就发现你就是那个作者了。我特别喜欢翻人家的东西,所以,黎落,我有次不小心偷看了你的手稿。后来发现在那些三八书上看到了你的小说,所以我就确定你是不平凡的。从那时开始我就开始崇拜你,你是我心里的公主,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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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的时候,学校开始组织高一新生军训。黎落没有告诉左川她也在张高中,她想先适应了高中的寄宿生活,然后在正式开学的时候给左川一个惊喜。
黎落在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叶子说军训是那么可怕,害得她一直担心一直担心,她怕要每天跑很多很多圈,她体质很差,通常在跑道上跑下一圈就气喘吁吁了。好在实际上军训根本就不用跑步,而是每天花好多的时间在操场的一片地方练习正步和站军姿。
那些教官也是吃饱了没事干,一遍遍地让他们踢正步,有时还要把一条腿抬起来抬十几分钟,而且腿落下来要喊报告,直至操场上哀声连连。
八月中旬还是很热,可是高一的新生要穿着长袖的军装戴着帽子站在烈日下暴晒,黎落发现这才是军训最痛苦的地方。汗从脖子上流到背上,又痒又粘,但是你又不能去挠,参加过军训的人都深有体会。也许是黎落体质太差的缘故,她在第二天军训的时候就晕倒了,教官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立即把她送到医务室去了。从那时候开始,大家都一致认为黎落是个若不禁风的女孩,跟瓷娃娃似的,一碰就碎。黎落说冤枉啊,只不过那几天她太累了而已。
义务室的校医看到黎落只是中暑而已,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跑出去玩了,黎落就躺在小床上上躺了一个下午。她想这种生活真是惬意啊,人家在烈日底下晒得脸通红,她却可以在空调间里睡午觉。于是她就放心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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