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敬国候听闻,陛下对独孤家四子瑾颇为赏识,深感受宠若惊,托臣来向陛下求个恩典,允许独孤瑾入宫伴驾。”
独孤家四子瑾,那不就是,玄瑾?入宫伴驾,这是啥意思?然后,我傻了,张着嘴,呆呆看着安德王,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德王微微一笑,补充道,“臣的意思是,陛下已很久没有召选侍书了,这个独孤瑾品貌具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原来,真的是那个意思。我的脑子有点锈,半晌,喃喃问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可是,可是,那个玄瑾已经不是独孤家的人了。”
安德王立刻接道,“原来玄瑾身为玄冥教教主,不得不脱离宗族,如今他已卸除教主之位,自然可以归宗,这个不是问题。”
这时候,我的脑子才渐渐重新运转起来。
首先一个问题,独孤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特别嘱咐玄瑾,不要说我和这件事有关系,只说嫁祸安德王的主意,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么,就不是感恩图报了应该是觉得经过这件事,独孤家的前景不妙,所以,急于找个靠山。
那么,安德王又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媒呢?
我后宫之中,也有数名安德王一系的人,只是不太得宠。如今,定是独孤桓从玄瑾处得知我们的事,又告诉了安德王,安德王立刻就想顺水推舟,干脆让我收了玄瑾,以拉近和我的关系。
我一下皱紧了眉头,安德王也就算了,他一向无耻,我也知道。可是,独孤桓怎么会这么做?用自己的儿子来换富贵安乐?玄瑾那样洁如冰雪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市侩的爹?
我骤然想起,早上,玄瑾和我说今天他大哥想进宫看他,我只当是因为事情了结,要和他说说情况,就同意了。如今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玄瑾的大哥真是来和他说这件事,那对玄瑾的打击不知得有多大刚刚费尽心机把人家救出来,转脸就被人家给卖了,何况,这么做的,是他最亲的亲人。
想到这儿,我已经坐不住了,敷衍道,“这件事,朕会考虑,且容后再议吧。”
安德王倒不介意,应了一声“是”,真的行礼告退了。
安德王一走,我片刻不歇,直奔明晖宫。
匆匆赶到明晖宫,问了宫人,知道今天来的客人还未走,正和茗公子在偏厅谈话——自从我和太后坦白了玄瑾在这里的事情,就再没让他易过容,并且让他恢复了男装打扮。还好明晖宫的下人,都是最训练有素的,对于茗姑娘突然变成了男子,大部分人唯一的反应就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改口,开始叫茗公子,而另一小部分人,则连愣都没愣过,直接改口。
我自然直奔偏厅,可等我来到门口,却又犹豫了。这时我已认定,玄瑾的大哥此来必是为了那件事,如果我就这样进去,三个人都不免尴尬。于是,我绕到后面,从里间进入,轻手轻脚地,躲到了偏厅的屏风之后。
我到的时候,厅内一片寂静,从屏风缝隙中偷眼瞧去,只见厅中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身姿挺拔。一个容颜清冷绝俗,神情淡然,负手而立,正是我的玄美人。旁边一人,三十岁左右年纪,虽无玄瑾的绝世姿容,眉目之间,却和玄瑾有几分相似,也算是清雅不凡,只是,此时眉宇之中,带几分鄙夷愤恨,与他的面相颇不相配,这个,应该就是玄瑾的异母大哥独孤熙了,玄瑾是偏出,而他是嫡子。
好一会儿,玄瑾只是望着墙上一副孤峰寒江图,静立不语。而独孤熙,就是那样一脸怨毒地死死盯着他这个气氛好像有点诡异,若独孤熙真是来劝弟弟入宫的,应该满脸堆笑,温言好语才是,这样来做说客,可不太对头,这种表情如果出现在玄瑾脸上,还正常些。
正在这时,忽听玄瑾开了口,声音清越,语气平静,“时候差不多了,那件事,我已经答复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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