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夕的额头还有刚才拄着膝盖留下的红色印子,不由叫顾淮南心中一软,竟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替她揉一揉。
这种想法一起,顾淮南顿觉自己有些荒唐。
挨着她身旁坐下,他淡淡地说,“那倒好。前几天我去了南边,有个故友顺道送了我一些年初新炒的明前茶,味道倒是极好,我一个人喝不光,回头给你送些过去,有空的时候泡一点,这才叫浮生半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这认识你不过三两月,倒是在你身上捞了不少好处了。”听着多温情的一句话,程今夕不觉莞尔,“我心中可是一直思忖该如何投桃报李,要是哪天你叫我替你去打家劫舍作奸犯科,估计我也会因为抹不开面子而答应你的。”
“打家劫舍作奸犯科?”顾淮南调笑道,“如果是这样,那这可真是我天大的面子。”
程今夕抱着腿,摇摆着身子又接着问,“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你,你跟我不过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还是,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我总觉得,你是一个只要别人对你提要求,都不会拒绝的人。”
说完,她且认真看他。
顾淮南侧颜清雅,面容无波,唯有睫毛微颤叫人不易察觉,他想了想,温声道,“能够对一个人好,也是一种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都能等得到的。况且,我也不是对谁都好,是你高看我了。”
如果曾几何时,他能够早早地明白这些道理,或许云笙就不会死……
顾淮南的声音很轻,绞着瑟瑟风声很容易就将这只言片语错过。可程今夕还是听到了,那轻不可闻的音调里,蕴含着丝丝入扣的疼痛,细细密密如同针扎一样,无孔不入。
她记起了别人口中所诉说的那个顾淮南,他经历过的风华和痛楚,他飞上过云端,也跌落过谷底。他爱过一个人,也失去过一个人。
这一刻,程今夕方才明白,不说,不代表不痛。
有的人笑得那么好,仿佛时时刻刻都是无懈可击的样子。可他却不是快乐的。
、第二十三章是劫是缘
第二十三章是劫是缘
而她,终究是比他要幸福得多了。
起码,她喜欢的人还活着,哪怕不能时时相亲,她却还有机会,还有时间去对他好。
程今夕眼神木然,突然不由自主到问,“如果,有一个花瓶你很想要,它被放在高高的桌案上,看得到却够不到。于是,你想了很多年很多年,可在你终于敢于伸手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你,你不能要它,你要了它,它就会从上边掉下来摔个粉碎。顾淮南,倘若是你,你该如何,你还会想要吗?”
顾淮南心里一滞,没有接话。四周的声音似乎都被摈弃在外,耳边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和轰隆的心跳声。
他们或许不知道,又或许已经隐隐地察觉,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着两个同样小心翼翼的人,开始真正的接纳对方。
久久地,顾海南看她,“那你信么?你相不相信,如果你碰触到它,它就会碎?”
“我不知道啊,”程今夕苦笑摇头,“也许,当我有这个疑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或许只是我不够豁达,毕竟想要了这么多年,若是要放手,谈何容易……”
她知道他们说得都是真的,老太太说得也是真的。她在拿段从的前程,和整个段家名声做赌注,至于她自己,本就一无所有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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