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擦干。」他直接擡起她的下巴,帮她抹去脸颊泪珠。
月光下,四目相对,他看进了她的瞳眸深处,再也无法挪开。
当她夸张假哭时,她的黑眼仍是灵动活泼的,可此刻暗自垂泪的她,黑眸阗静,也不知在那平静无波的表面底下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悲苦,如今让他一点又一点地掏了出来,掏得越多,他越是难以放手。
他以指腹拭了又拭,即便已拭干了泪,仍是以右掌捧着她的脸蛋,静静地凝视她,看那在柔和月色里缓缓浮现的美丽红晕——
「啊,赶快洗碗了。」她慌张地转头,挪开他的抚拭。
「我洗砂锅。」他浑身燥热,忙起身去水缸圉了水来冲砂锅。
荆小田脸颊犹热烘烘的,她已被他擦过两次眼泪了。
其实,她不爱掉泪的,可在他面前,她的心暖暖的,鼻头酸酸的,泪水就会不听使唤地流下来。
在那大掌的抚触下,有若温柔的安慰,她渐渐地忘却忧苦,整个人也跟着傻了,痴了,不再是自己了。
她连忙将双手浸到盆子的凉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想到阿溜的药费,回到了现实问题,便问道:「最近有没有赚钱的活儿?」
「有。当我的丫鬟。」
「我不是说这个啦。」
「有一桩。但不是衙门的案子,是有人向我寻探子。」
「有人要雇探子?那一定有钱拿喽?」
「二十两银子。」
「哇,这麽多!」荆小田一听,兴趣都来了。「是要深入敌军剌探军情?还是抓相公偷野食?抓娘子红杏出墙?寻哪家的漂亮姑娘……」
「都不是。」荆大鹏被勾起话题,也就聊了起来。「你还记得秦记古玩的案子,我进去时,你正在看一支小花瓶。」
「我知道了。瓶身有一朵莲花,瓶底有个字,字里头有个『田』,老板还说是工匠的签名。」
「那是魏王府的供佛花瓶,那个『魏』字就是魏王府的印记,但外人不知道,转卖了好几手,秦老阅不知货源,便胡诌是工匠的签名。」
魏王府位于南坪城外,乃当今皇帝二弟魏王的宅邸;王府占地广大,自有它的护卫体系,平时侍卫守护严密,日夜巡守,出入管制,擅闯者一律视爲刺客,格杀毋论,一般宵小绝不敢太岁头上动土,自然也就没有南坪衙门效力之处。况且魏王爷尊贵显赫,往来的不是巨富,就是朝廷说得上话的高官,小小的南坪县衙完全攀不上边,魏王府可以说是南坪县内的一块小京城。
「魏王府也没对外声张。」荆大鹏又道:「是他们的余总管听说我们查到了销赃的古玩店,自个儿跑来问,县衙这才知道那是魏王府的失物。」
「那是有人偷出来了?」她问道。
「是的。余总管後来又私下找我,说他们府内这两年来老是丢东西,虽然他查了所有的仆婢,就是查不出来。再这样下去,贼儿越偷越大,哪天让王爷王妃发现了,他这总管就干不下去了。」
「所以他向你要探子,进去扮个丫鬟小厮什麽的,好能在下人里头查出个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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