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瞻和万里都没说话,因为被这事实震惊了。没想到丛林怪人阿乌竟然是村长的表姊,更没想到新郎是阿百雅禁的徒弟。
其实想想这很合乎情理,他们既然怀疑新郎是幕后人,而他的本领又那麽高,几乎是用蛊的天才,还可以轻易操纵动物和植物,就可以他一定天生就有某种能力并师以一位高人。在这山里还有谁比一位传奇的、几乎被奉为神的雅禁更有法力和巫力呢?!
「你们山外的人不明白,在我们这里,有天授能力的小孩会被视为神子,并不常见,无论男女,他们都会活得很久,并且保佑这片山林。传说中要好几百年才出一个这样的能人。」村长吐了一口烟,沉浸在回亿里,「听我阿爹说,当年的阿百雅禁被证实有天授能力,是神子后,我们整座山里的人都高兴极了,因为有神力的人竟然在我们这一代出现是我们极大的幸运。大家本来都以为,从阿百雅禁后,要几百年后才会出现新的神子。没想到二十年后就出现新神子了,而且竟然有两个,就是我表姊阿乌和阿哑。」
「这个天授能力要怎麽证实呢?」阮瞻问。
「有的是神子降生时,本地巫术高的道公道婆都会得到预兆,知道哪家有神子降生;有的神子要长大些后才被发现,他们不用学习就可以制服普通的鬼,并控制普通的蛊,会由公认巫力最高的雅禁来确定,具体方法我们凡人是不知道的。」
「怎麽和藏族的某些习俗相似?」万里小声咕哝一句,继续听村长说下去。
「我表姊阿乌和阿哑都是在五岁时被发现有天授神力的,确认他们是神子的就是阿百雅禁。我家当时因为出了表姊这样的人有多麽自豪和欣喜就不用说了,阿哑家里更是扬眉吐气,要知道他家一向被族人看不起。其实寨子里的人不坏,不会轻易排斥别人,特别是同族的人。可是阿哑他爹是我们这儿有名的坏蛋,又懒又混,气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长进,后来跑到缅甸那边去闯祸,结果差点被当地的土着给杀了祭神。他虽然跑回来了,却残废了,再也不能危害乡里,就靠着曾经被他欺负的乡亲们施舍点东西过活。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疯女人做老婆,这才生下了阿哑。这孩子本来可怜,有那样的阿爹和阿娘,可他根本不和人说话,一双眼睛瞪得人后背发毛,阴森森地,根本没人敢靠近。不懂事的小孩子和不厚道的大人有时会欺负他,他也不反抗,要不是后来有人看到他和村子里的狗说话,寨子里的人还真会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和动物说话?」阮瞻又问了一句,得到村长的确定后才明白为什麽幕后人可以轻易地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原来他天生就有这种了不起的能力。
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当他被发现有天生的阴阳眼,能够见鬼并和鬼玩在一起的时候,他立刻被当成怪物一样隔离开来,四、五岁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猜疑、恶意和排斥,似乎所有人都对他又厌恶又惧怕又冷漠,那种骨子里孤独和恐惧的感觉,不是能够用言语表达的。
一瞬间,他明白阿哑的心境,有点同情他了。
「所以啊,当阿哑被认为是神子,他家的骄傲是不必说的。寨子里的人也因为他们是神子的父母对他们好了起来,他阿爹竟然也开始学好。」村长说着叹了口气,「本来一切很好的,可是--唉,你们知道雅禁本来也叫禁婆的,就是说雅禁全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有可能把天授神力传给下一代,而男人不会,所以阿哑可以娶妻生子。那会儿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要破四旧,所有的道公道婆都要回家务农,可在我们这些村民眼里,他们的地位还是很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当阿哑看中了那锦村的那个苗女后,那苗女的父母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也不管那女娃子自己是不是愿意,结果--唉!」
「可是这件事虽然很惨,但有什麽不能说的呢?」万里把话题渐渐导入,「我们在村里打听的时候,村里的老人们都不肯说,好像还很害怕,后来发生了什麽事吗?」
「那是因为阿哑还--还--」村长结巴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让整个村子的老人都不敢提及的男人,「他用狠毒的手段报复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怎麽回事?」阮瞻皱紧眉头,知道村长要讲到事件中心了。
村长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有点怕,「你们去打听过新娘家的事了吗?」他问。
「问过了。」阮瞻老实回答。
「怎麽说?」
「说是新娘的父母相继去世,死因不明。」
「唉,果然还是这样说。」
「事情情况不是如此,是吗?」万里追问。
这一带盛行蛊毒和巫术意识,普通居民对能使用蛊毒的人和巫力一般的道公道婆已经很敬畏了,对阿哑这种神子就更是又崇拜又畏惧。在当地民众的眼里,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最厉害的巫师,他会保佑一方平安,但触怒他,他也会不利於整个地区,会降灾或有瘟疫。如果阿哑出於愤怒和羞辱而做了什麽,大家联手瞒住结果是必然的,以免触怒他做出对村寨更剧烈的报复。
一个从小备受污辱和冷遇的人,一天突然成为了被所有人尊敬和惧怕的神子,除非他心理素质超强,不然都会培养成狂傲且不容侵犯的个性。而黄石头,也就是阿哑显然更偏执一点,因为他这些改变是在他小时候就完成的,那时候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父母一个残一个疯,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他性格的转变会更加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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