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们与和尚们都没有武藏这么紧张。他们众多的人数给了他们信心,他们是乐观的。当然,没有哪一个人愿意最先受到攻击。
站在和尚队伍中最后的一个闪到武藏的右边。
“武藏,我是为春,”他高叫着,“有人告诉我,你趁我不在时杀死了安城,然后又到处张贴嘲弄本院的诗。这是真的吗?”
“没有!”武藏也大叫着,“如果你是个佛门弟子,就只应该相信你自己的亲眼所见。你要用你的脑子去考虑问题。”
这正如火上加油。大伙叫了起来,说与他谈话是浪费时间,现在该动手了。浪人们狂热地支持他们,他们叫着、喊着、手中的剑舞着,煽动着和尚们出枪。
武藏看准了站在他左边的这帮浪人是只想动嘴,不想动手,便转向他们喝道:“你们准备上前?”
所有的浪人都退了一步,每个人都以为武藏那双杀人的眼睛正盯住自己。只有两三个不怕死的在原地未动,伸直着剑表示应战。
一眨眼功夫,武藏象只斗公鸡一样地向其中一个扑去,只听得象拔瓶塞似的“砰”地一响,地上便染了一滩血,接着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嗥叫。
武藏的剑在空中飞舞,鲜血、脑浆,指头,手臂伴着剑在空中横飞。
浪人们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并未准备参战,但这一弱点正好使武藏首先拿他们开刀。刚开始,他们还聚在一起,认为和尚们马上会动手救他们的。但见武藏一下杀了他们四、五个,和尚们还是按兵不动,剩下的浪人们全乱了套。他们舞着剑乱刺一通,不时使他们自己人伤着了自己人。
这时的武藏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仿佛是置身于某种朦胧的梦幻之中。在这杀气腾腾的梦境里,他只觉得自己的肉体、灵魂和战剑凝成了一体。父亲的教训,关原战场的实践,各个道场的理论以及山水的恩赐,都在驱动着这个飞速移动的肉躯。他变成了一股旋风——一股超脱了肉体的旋风,卷向那向山下溃逃的浪人……
一个和尚在数着自己的呼吸次数,计算着这短暂的战斗时间。他只呼吸了二十次,战斗便结束了。
武藏身上溅满了血,地上、草上,甚至连空气都染上了血。随着一个浪人的一声尖叫,剩下几个未被杀死的四散奔逃。
条太郎一直站在一旁为师傅祷告。“老天爷,助我师傅一臂之力吧,他是个好人。”但当他看到血不是从师傅身上流出来时,他的声调变了。“看啦,我师傅不是个懦夫,他在揍他们!”就在他高兴之时,宝藏院的和尚开始向武藏围了过来。“坏了!师傅要遭难了。”条太郎忘记了一切,象个火球般地朝这血腥之地滚来。
为春寺主一声令下,“上!”顿时杀声震天。一群光头和尚如群蜂出巢,蛮不可挡。各种形状的长枪——圆的、扁的、十字形的、倒钩形的在空中哗哗作响。他们一个个拿着得心应手的武器,要在今天的实战中一试锋芒!
武藏紧紧地握着剑,剑上的血已使剑柄发粘。为了防止被围困在中心,他后退了几步严阵以待。刚才的搏斗使他有些头昏,血与汗已使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决心死得壮烈,如果他真的会死的话。
使他惊奇的是,和尚们总不向他出枪,而是象—群疯狗似地咬向他们的同伙!毫不留情地追杀着那几个剩下的浪人。企图唆使和尚们把长枪刺向武藏的可怜浪人,有的被刺中嘴巴,有的被撕成两半,直到杀得一个不剩。
武藏怎么也想不通,和尚为什么要杀他们的支持者?为什么又杀得这么凶残?虽然他自己刚象头野兽般地杀过人,但此刻也不忍心看到布衣和尚杀戮浪人的惨状!看到了他人的兽性使他自己恢复了人性。
有人在拖他的胳膊和腿,他往下一看,只见条太郎在流着放心的泪。
一切都结束了。寺主来到武藏面前,有礼貌而不失尊严地说:“我想你就是宫本,见到你很荣幸。”他身材高大,面色和善,武藏多少有点被他的仪表慑服,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知擦着剑上的血而说不出话来。
“让我自己介绍一下,”和尚继续说,“我是为春,宝藏院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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