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昏黄的阳光照在墙头,正是薄暮时分。一道挂着厚毡的房门推开,那妇人拿着油灯从房内出来,抬手扑灭。
程宗扬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这就是你的手段?我还以为多高明呢,原来就是往死里打,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打就打吧,还用门闩,你换条鞭子也多少有点品味不是?」
那妇人吐了吐舌头,露出与她粗鄙装束绝不相称的娇俏笑容。她放下油灯,摘下嘴旁的黑痣,然后洗去脸上厚厚的脂粉。
「你才不懂呢。」
小紫一边洗去脂粉,露出一张宝石般精致的面孔,一边说道∶「像她这种女人,武功高,身份又显赫,一向颐指气使,心高气傲惯了,你把她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物,认真严刑拷打,她真当自己是个宝,越打越傲。用门闩打,她才知道自己是窑子里的妓女,不是什么高贵的人物。」
程宗扬瞧瞧那根闩闩。「也不是铁的。她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叫的我都听不下去了。你不会是真下毒手了吧?」
小紫把指上的水迹弹到程宗扬脸上,笑吟吟道∶「程头儿心痛了呢。」
「我是怕你真把她打死。给她点教训就行了,你把她打个半残,我对王真人没办法交代。」
小紫撇了撇嘴∶「人家根本就没用力。你放心,她身上好端端的,连伤痕都没有。」
「那她怎么叫这么惨?」
小紫眨了眨眼。「是她太没用啦。」
程宗扬哼了一声∶「你若不眨眼,说不定我就信了。说吧,你这死丫头又使什么花招了?」
小紫笑道∶「我不过是趁她昏迷的时候给她扎了几针,让她对痛楚感觉更清楚些。这个女人好厉害呢,痛晕两次,捱到今天才叫出来。」
真不知道小紫在鬼王峒跟殇侯都学了些什么东西,花招层出不穷。前天抓住卓云君,她用两根细针拧成弯钩形状,钉在卓云君颈脊部位,制住她的功力。以卓云君的修为,真元也无法动用分毫,以为自己武功尽失。接着又刺激她的痛觉神经,使她痛觉倍增。
落在小紫手里,只能说卓云君上辈子欠她太多了。
程宗扬道∶「你把我的被褥都用了,让我怎么睡?」
小紫摸了摸程宗扬的脸颊,细嫩的手指像软玉一样光滑,娇声道∶「主人可以和小紫睡一张床嘛……」
程宗扬被她摸得心头一荡,好在灵台还留有一点清明,立即道∶「免了。」
小紫满眼失望地收回手∶「人家等主人好久了呢。」
程宗扬戒备地说∶「你是等我死吧?」
小紫吐了吐舌头∶「主人要死了,小紫给主人陪葬好不好?」
「你是整我有瘾吧?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程头儿,你好无聊哦,一点情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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