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孩子开心的奔跑着,父母在后面着急的关照着,有男女十指交叉,女孩靠在男孩的肩上,微微笑着聊天,拐弯处,两辆车子撞了,交警匆匆赶来,俩司机互不相让的吵着。
世界上的人和事正有条不紊的走在自己的轨道上。
方穗迭想,还有多久,能看这样的风景,还有多久,自己会消失在这样的风景中,还有多久,自己消失了,风景中人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这个风景就好似她从来没来过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成和习惯了方穗迭的置若罔闻,从她这次回来后,她就是这样的恍恍惚惚,对谁都不理不睬的。
可是,如果他不来说,谁来说,赵元任身边的人只有他而已。
他知道赵元任的一切,他知道男人爱女人,有千万种方式,可是每一种方式都不是希望对方受伤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谁都不愿。特别是赵元任,这个从小就没体会过家庭温暖的人,没人知道他心底是多么的渴望家的温暖,没人知道他多么想宠溺着自己心爱的人,放纵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跟当初莫志国放纵莫莫一样,就跟当初莫志国爱莫莫一样。
可是,事实是他做了那么多违背心愿的事,他伤害了他最不想要伤害的人,一次又一次,他在拿刀刺别人的时候,那刀也深深的刺向了自己。别人遍体鳞伤的时候,他身上也一样伤痕累累,只是别人看不到。
除了他成和,没人看到。别人只看到他的光鲜,他的权利,没人知道他背后的伤痕。
或许,是他们奢望了,在这一行混的人,有什么自个去奢望,奢望一个普通人的平凡幸福。
可是,赵元任有得选择吗?出身有得选择吗?深仇大恨可以选择不报吗?
被逼到今天这样的状况,真的只能怪赵元任吗?这世上的人永远都逃不过一个词,那叫现实。
现实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现实是,不该恨的人恨了,不该死的人死了。
现实是,此刻的赵元任,开始放纵自己了,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了,人就在楼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沉默,偶尔苦笑,就好像当初的那个小赵元任一样,让他担心,让他恐惧。
“我知道你恨元任,如果是我,我也恨。”成和涩涩的开口,“我想,这样子的他,连他自己都恨吧。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样子吗?”
微风轻抚着方穗迭的头发,方穗迭依旧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动静。
成和叹了口气,往下说,“那时候他才七岁,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个闹腾得不得了的人。他很聪明,运动细胞也很好,什么事情很容易就学上手;他很喜欢凑热闹,总是有一大堆的朋友,就象个孩子王一般。我第一次见他,是一个马术比赛,我听说里面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就偷偷的溜了进去,他是跟他爸爸一起来的,他爸爸是主办方,有一匹马也参赛,他们坐在最佳观赏台上观看比赛,他爸爸很宠他,因为他说喜欢骑马,就说过七岁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匹马,他很高兴,对着周围的人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嘴巴甜得能够溺死人。我在偷吃的时候被发现,那些人要打我,是他出面救了我,你知道他为什么救我,只是因为整个比赛只有我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能陪他玩,他要去我陪他去玩马尾巴,而他陪我去正大光明的吃东西。我答应了,我们俩乘着大人们不注意一起偷偷的到马房,偷偷的拉马尾巴,结果,你应该能猜到,马尾巴怎么是那么好摸的,我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而他听说也足足被禁了一个月的足。他在电话里跟我道歉,还许诺说以后一定带着我玩,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方穗迭看着街上的俩司机,却觉得他们的面目渐渐的模糊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赵元任的身影,那个赵元任,他温和、聪明,他成熟稳重、面面俱到,他善于看人、善于抓人软肋,自己印象中的赵元任怎么可能跟施敢一样的顽皮、一样的闹腾呢。
成和点了根烟,深深的允了口香烟,然后慢慢的吐出,烟雾缭绕中,看见了那双迷茫的眼睛。
“他没有遵守承诺,一个多月后,我出院,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后来才隐隐约约的知道他们出车祸,他爸妈都死了。我没怎么在意,他在我的记忆中,除了让我身上多了一道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后留下来的伤痕之外,没有其他的记忆。一年后,他叔叔找到了我,我才知道,这一年他叔叔帮了我家很多忙,给了我爸妈很多的钱,就是为了弥补当初他犯下的错,他们弥补的程度远远的超过了我所受的伤害。而如今,我得为那超出的补偿做出贡献,他叔叔说,你去陪他,你可以跟他一起在国外上学,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过上最富足的生活,回来后我再给你一笔钱,你们家可以过上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只要陪这那人上学就可以得到这么多,这个条件太诱人,很难让人拒绝,所有人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了。我去了美国,其实我有点恨他,我那时候很小,我根本不明白留学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好处,我只知道,我要为了陪那个让我身上有一道疤的人而必须离开我的爸妈,我不知道世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我觉得我恨死他。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愣了。”
“我没见过世上有这么瘦的人,全身上下好像就剩下骨头。那么瘦黑瘦黑的一个小孩,手里抱着个布娃娃,一个很破旧很破旧的都已经被洗得很淡很淡的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布娃娃。他从我进门那一刻开始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那个布娃娃,到我应他叔叔的要求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到我生气的离开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他都是一直低着头看着那布娃娃,连眼睛都没抬起来看我一眼。他很敏感,除了他叔叔跟一位专门请来照顾他的阿姨以外,其他的人跟他说任何的话都不会得到任何的反应,谁碰到他他都会大声的尖叫起来,是那种凄厉的恨尖锐的单音节的声音。每次,阿姨拉着他走到哪儿,他就站在哪儿,如果阿姨没去拉他,你过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看到的依旧是之前的姿势,抱着布娃娃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布娃娃,好像他的人生就一直在凝固一样。他吃饭也是这样总是只吃自己碗里的东西,永远是夹给他什么就吃什么,不夹他就不吃。他睡觉永远不会在床上,好几次我明明看着阿姨给他盖上被子,可是每天晚上听到尖叫声去他房间看到的他永远都是蜷缩在床底下的一角,嚷着‘血血血’,每次阿姨好不容易哄得他再次睡着,可第二天早上,他依旧抱着脚睡在最阴暗的角落里。”
“他一直拿着那个布娃娃,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放开,每次阿姨要洗布娃娃的时候,总是又哄又劝的老半天,最后说道娃娃脏了要生病的,才能慢慢的把布娃娃从他手中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松开,他就在旁边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阿姨洗娃娃,看着晾在半空中的娃娃,纵使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他离开他的娃娃,不然他一定会对你又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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