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记录本?都到了什么火候,你还顾记录本,顾命吧!”老庄急了,鹰捉小鸡一样拎起哭泣不停的兜齿儿,向前跑去。
兜齿儿还在不停地说记录本在屯长身上,屯长没跟上来。
“记录本比命重啊?命丢了什么都没有用。”老庄说。他放下兜齿儿,“你撵上郭德学他们,和他们一起走,别分开。”
兜齿儿照老庄的话做了,只走了几步,腿脚绵软停下,老庄想出激励他的话来:“兜齿儿,想想你女朋友,她在家盼你早点回去呢!站起来啊!”
出现了效果,兜齿儿拱了几次身爬起来,朝前跑去。
老庄顿时听到哭声,嚎啕大哭。
巷道里有水,是慢慢涌上来的。其实不然,是滚滚而来,因脚下这段路是上坡,水流速度受到限制,加之矿灯照的距离有限。从水面很快到膝盖深判断,水来得比他想象的急速而迅猛。老庄不死心,喊:“喂,还有人吗?”
没有人的回声,只有水的呜咽。
“还有人吗?”
巷道里回响老庄的呼喊,走在前边的郭德学停住脚,回身向后看,矿灯光的尽头是黑暗,没有老庄的身影,只有他的呼喊飘荡,也夹杂着水流和塌方的声响。
“庄师傅!”郭德学最惦记老庄。
那三个矿工也跟着喊起来:
“老——庄!”
“庄师傅!”
“老——庄!庄师傅!”
大水像一只被叫醒而发怒的狗,汹涌地朝喊叫的人猛扑过来,水中有杂物,坑木、支架、石头。
这时候,有人惊喊:“看,那儿是什么?”
水上漂浮着一顶安全帽,郭德学一见便哭:“师傅!庄师傅啊!”
“你怎么啦?”胖子迷惑。
“帽子都落在水里了,是他……一定是他。”郭德学痛哭不止。
老庄游过来,头系着只塑料薄膜方便袋,他的帽子的确掉下来,是冲泻过来的水推倒他,帽子掉落水中。
四个人在齐胸深的水中靠拢过来,将老庄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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