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小全听母亲的,不同意带就不带。
陈慧敏开上自家的轿车,和海小全驶向乡下。
“妈,采什么草药。”车上海小全问。
“慈母草。”陈慧敏说。
“治什么病?”他悄声问。
陈慧敏没作答,此时此刻她的心绪很乱,难以开口今天也要开口,可是不知从哪儿切入。中草药慈母草是很好一个契机,借题发挥或暗示,她错过了。抱来小全时他才几个月大,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忽然说:小全你是抱养的。那他受得了吗?
是秋天景象的苍凉,还是陈慧敏心里苍凉,她打了个寒噤。
“妈,你好像冷。”海小全说。
“不冷。”她说。
在一片割过牧草的草原上停车,她说:“我们下车,儿子。”
秋天似乎走近,近处的草地晚开的花朵孤零零地绽放,空气中充满凋败的气息。走进这样的气氛里,陈慧敏越发感到悲凉。
人生的悲凉往往与秋天联系在一起,不是文人的发明,她选择了秋野和儿子谈痛苦的身世,是选择了一种环境。
“小全,你是一名大学生。”她望着苍茫的原野,说。
“是啊,妈。”海小全迷惘。
“人生有许多事情都要勇敢地面对。”她收回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脸上,说,“二十年啦,我该对你说啦。”
不料,海小全说:“妈,我知道了。”
陈慧敏一愣。
“妈,你是我的亲妈妈,过去是,现在是,永生永世都是。”海小全情不自禁扑向陈慧敏的怀抱,说,“妈,你不能不要我呀!”
“不会,不会儿子。”陈慧敏抱紧他,小时候他最喜欢呆在母亲的怀里,脸贴在她的胸口前,那里温暖,那里安全,邻居说小全恋怀。
小全恋母亲怀从小学,直到高中他有时还钻进母亲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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