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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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吟北摇摇头,把怀中的维拉递了过去,“把孩子带回去,我只是累了,想在这休息一会儿。”

        “将军……”

        祝吟北朝他摆摆手,“走吧。跟这个孩子的外婆说一声,说我对不起她,但是祝吟北许过的承诺依旧作数的。”

        那人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手抱着维拉,一手搀着受伤的同伴,走了。

        祝吟北像是失了依仗,倒了下来。

        他看着摇曳的树枝,有了重影。他翻了翻口袋,拿出了绢帕,上面愕然绣着一朵娇艳绮丽的兰花,灿烂得一如她的模样。

        她原本并不叫叶兰的,她有一个很美的维吾尔族的名字,阿依努尔,月光。他说等到夜阑了,才终究等来了月光,多么珍贵。

        阿依努尔弯着眼睛笑,“你说什么,叶兰吗?”

        顾之安见他拿着绢帕,对身上的伤不管不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人有武器有武装,在这金三角中并不是善类,但是顾之安此时是起了敬重之意的。

        若是有人问他们,疼么?

        该怎么回答呢?

        心里的痛,早就赛过身上的百倍。

        那种不亚于捏骨重塑的痛,谁又能明白呢?既已许国,何以许卿?

        祝吟北身上背的秘密太沉重了,他背了几十年,瞒过了所有的人,并不像连死了也带着,那样灵魂都不得轻松。

        祝吟北笑的惨烈,他看着满上伤痕,同样只剩得一口气的顾之安,他穿着解放军的衣服,那是他一生都为之奉献并倾尽所有的颜色,凑到他耳朵旁,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只一句,原本精神已经无限萎靡的顾之安眼睛却亮了,他缓慢却又力度地对着祝吟北敬了一个军礼,断断续续地说,“老英雄,我敬重你,我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叫顾之安。除了我的父亲,您是我第二个服的同志。”说着,把耳边地手颤颤巍巍地对祝吟北伸了过去。

        “吟北哥哥,你说的那首歌是怎么唱了?”

        祝吟北握着叶兰的手,笑意吟吟——“小黄鹂鸟儿呀,你可曾知道吗?马鞋上绣着龙头凤尾花,两朵花呀绣一只鞋呀,只有两朵花。”

        后继的人很快就赶到了,他们对着自己队友的尸首敬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军礼,眼眶都红了,眼泪愣是没敢掉出来。当兵的,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

        处理尸首的时候,他们看着那个与顾之安交握着手躺在一处的人,犯了难。

        剩下的战士说,这位老人是志愿军的头儿,若不是因为他们,我们是早就全军覆没了的。

        队长沉吟了许久,才决定把他的尸首也带走。

        后来中情局联系了身在金三角的祝吟北,才知道英雄在那场战役中已经牺牲了,与带回来的那人遗容一比对,正是同一个人,便在京城的烈士陵园给他立了墓碑。

        祝吟北身上的那方绢帕掉落了下来,还留着他身体的温度,后来不知道被风吹到了哪里,它沾着英雄的血,像一朵开在太阳底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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