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医生墨一告诉我,说,如果把疼痛划分十等级,那么,普通人能承受疼痛的数值是五以下;特别能承受疼痛的如某些不能用镇痛药的病人和一些对疼痛不敏感的人,能够承受九或十;但是我脱鳞时所测出的疼痛指数超过两百。若是普通人,早就痛死了,就是那些对疼痛麻木了的人,也会痛死的。
可是这种让能让人痛死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身上最后一片鳞片的脱落而停止疼痛。
因为鳞片脱了,就得重新长过。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脱鳞生鳞的痛苦,但是,正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我努力感受着这种痛,似乎要狠狠地记住这痛,才能不被心底深处那种说不出来的痛打败。
所以,我不哭不叫,只会向爸爸微笑。唯有这样,痛也只是痛,并不能压垮我的身体和神经!
但是我却不知道,重新生鳞的痛苦又是一轮无休止的疼痛,还伴着痒入骨髓的奇痒。
爸爸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脸变了又变,看着我痛得睡不着吃不下的样子,他也跟着睡不好,吃不下,满脸的焦色,和满目的心疼。
怕我因痒而挠伤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见我着实痒得厉害,会用他冰凉的手指指腹轻柔地摸一摸我的鱼尾。
整整三个月,都是爸爸陪着我,陪着我痛,陪着我沉默,陪着我笑,陪着我度过难挨的分分秒秒。让我从疼痛中破茧新生,如浴火的凤凰,终于长出了全新的黑色鳞片。
当鳞片长好,疼痛不再的那一瞬间,我扑进爸爸的怀里,只是一个劲地哭,哭什么,我却是不知道,只知道很悲伤很悲伤,悲伤得不能自己……最后,哭得昏睡过去的我,留下满地泛着淡淡莹光的黑色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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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水底钻出来,看到爸爸捧着一本砖头似的书坐在池边的椅子看着。
许是听到我钻出水面的声音,稍稍抬起头看过来,没有表情的俊脸上微微动容,冷若冰霜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浅色的光芒,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也似乎上扬了那么一点点。
“小玉,怎么啦?”
我轻轻摆动鱼尾,游到池边,抓着池边的柱子,眨了眨眼,把眼睫上的水珠眨了下来,疑惑地问:“爸爸,我是爸爸的孩子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不是你的孩子呢?”
爸爸的眼睛闪了一下,把书放下,起身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撩起我的一丝湿发,反问我:“小玉为什么这么想?如果你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就不会理你了。”
“不要不理小玉,小玉是爸爸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小玉有条鱼尾巴而爸爸没有?”
我的问题让爸爸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两下,然后他滑下池子,把我捞进怀里抱着,说:“那是因为爸爸的鱼尾已经变成双腿了。”
我眼睛一亮,低头往他水下的双腿看去,兴奋地说:“爸爸,爸爸,你变给我看,我要看爸爸的鱼尾。”
环在腰上的大手一紧,在我抬起头的瞬间,腰上的力道又迅速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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