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血的恶魔。
她终于垂着头站起来，长发悄悄垂落下来，为她掩去苍白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我不相信。”她缓缓抬头，目光坚定的对覃律凌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是瑜的妻子，婚礼那天，我亲口说过会永远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不论发生什么，始终忠於他，相信他。”
覃律凌觉得那些话像一记迎面打来的铁拳，残酷有力地摧毁了他。他倒退一步，震惊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冷峻的面容上线条僵硬，失望和愤怒冲垮了理智和冷静，他想冲上去把她愚蠢混沌的脑子摇醒。
明卿瑜却已先抱住她，整个人颤抖的更厉害，凤眼里汹涌着泪水，视线模糊。
他只能把迈出去的腿僵硬的收回来，看着他们像一对至死不渝的恋人紧紧相拥。这一刻，他真的死了心，终于承认一些东西已消逝殆尽。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他以为身体上最大的痛莫过于深入骨髓的刀伤，心灵上最大的苦莫过于失去至亲至爱，然而这一刻的心伤，让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被一种名为爱情的蚀骨毒药侵蚀，生死不能却连呻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他走向那扇二十分钟前还承载着希望的门，门外一天宝石蓝，美的绝望。
“等等！”晏莫离叫他。“我会跟你走，把欠你的一天的还完。然后，今生永不相欠。”她说完温柔地摸着明卿瑜的脸，“瑜，对不起请让我暂时离开。如果这一天将成为我和他这一辈子的羁绊，我想现在去把它结束。然后一生一世在你身边，永不相离。”
明卿瑜发疯似的抱紧她，“不要！我不准你去！不要去！”
她轻拍他的背，摸他的头发，“我答应你，明天这个时候一定会回来，你可以相信我，等我吗？”
他紧了紧手臂，终于颓然放手，哽咽着点头，“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晏莫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当然，我还要在你身边一辈子呢。”说完这些，转身对覃律凌淡淡说：“走吧。”
她经过明卿瑜的身边，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他禁不住去握她的手腕，却只扫过她的丝滑的衣袖。明卿瑜看着空空的掌心，上面还隐约残留着她的味道，那是无数种花草混合的淡香，清新悠远。他总是开玩笑说她有饭菜味儿，其实是向往她能拥有那种油腻腻却真实的感觉。因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就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亦未曾感觉真正拥有。
他听见关门的声音，颓然坐在地上。肺部针刺的剧痛让他猛烈咳嗽起来。他喷出一口鲜血，迷迷蒙蒙的鲜红里是她通红带泪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你骗我，我恨你！……我恨你！……”直到腥红逐渐浓重，变成一望无际的黑把他包裹收紧。
晏莫离坐上宾利后座，把头侧靠在椅背上看追逐而来的海。覃律凌陪她静静坐着，既不开车也不说话，流连地看她的侧脸，听那一吸一呼之间的风清云淡，便觉岁月静好。
他看她闭上了眼睛，细绒的睫毛像少女花瓣一样倔强地上扬着，心脏似乎跟着那优美的弧度柔软了起来。他伸手抚摸她的剪影，苦涩一笑，发动了车子。
宾利在海滨公路上疾驰，覃律凌第一次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这条公路永远不要到尽头。飞驰的速度让他痛苦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等到车停在晟天公司楼下，他回望睡眠安静的晏莫离，眼中疼痛不减，表情却已经释然。
她感到车子停稳，醒来看看窗外，微微讶然，“你住公司？”
“为什么？”他所答非所问。
她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露出一丝笑容，像愁云惨淡的天空露出的一缕阳光，“你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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