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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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陈北方唤做内人,这家伙说,我太没大没小。

        605宿舍,陈北方是第一个谈恋爱,用他们的话说,从高中阶段就开始下手的,所以,我从一进门就被弟兄们叫三嫂。不过,大嫂二嫂管我叫弟妹,其他三个人都我叫三嫂,对这一称呼我由开始的不适应很快就转变为迷恋,陈北方说我,你是不是特别想转正?

        那是,我骄傲地说,我特别想转正。

        可我特别想回到旧社会,陈北方看着我的眼睛说。

        为什么呀?我茫然地看着他,万恶的旧社会多万恶呀,人们吃不饱穿不暧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时的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啊。

        我叫了一声,一拳头挥了过去,让陈北方尝尝什么是野蛮女友。

        别呀别呀,他,我只是这么想想,我又回不去。我心里想,看来,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啊,哎,我叹息一声说,假如真的是那样,我就当九姨太吧。

        为什么当九姨太啊?

        想想呀,当九姨太,既年轻又漂亮又风情,穿个小旗袍,花钱去美美容,然后和你撒撒娇,一想就美。

        腐朽堕落,陈北方骂我,不思进取。

        谁愿意思进取啊,我说,你说恋爱谁还思进取吧。

        也许所有爱着的人都一样,都爱昏头,都喜欢说颠三倒四的话。我们一周至少要见两次,在那个四川锅魁米线的小店里吃上一次饭,有时会要上两个菜,我最爱吃的是泡菜。到后来,我一进门,服务生就会说,泡菜一碟,两个锅魁两个米钱,一碗多放辣椒,一碗少放。

        这句话,这个小四川说了三年。

        整整三年,我一进门,他就嚷这句话。那年,小四川才十九,如我们一样青涩稚嫩的年纪。后来,当我独自一个人来到上海,当我一进门,看到满嘴胡子的小四川,看到他发了胖,听到他见到我的刹那发了一下愣,然后嚷出这几句时,我的眼泪如洪水决堤了。

        原来,所有的爱情记忆如尸骸。你以为它过去了,可是它还在那里,一直在那里。

        就像那淡淡的薄荷味道,我不能闻,闻到就会心碎。在陈北方离开我以后,我不再用薄荷味道的洗面奶和肥皂,不再用薄荷味道的洗发液,我怕想起这个人,我怕一切记忆卷土重来,然后将我淹没至死。

        可是在二十岁初春的这一年,我是这样幸福而甜蜜,当着别人的弟妹和三嫂。

        甚至,我不惜跑去给大嫂二嫂和那些弟弟们洗臭袜子,拉着同宿舍的姐妹们去当友谊宿舍,也因此成就了他们老四和我们老五的美满姻缘。到后来,这对夫妻定居澳洲然后得知我和陈北方分手后,他们欷不已,因为我们还是他们的媒人,还曾经为他们牵红线搭鹊桥,但最后我和陈北方却是一场离散。

        也许所有的初恋都一样,它只是为后来的恋爱做一个序幕而已。可是到后来你才发现,你如果再想爱上一个人,是这样难这样难。难道你以为你已经不能再爱,不可再爱,难道你找到的下一个人,还以第一个人为蓝本。

        但是甜蜜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这些?在寒假回来之后,我每周两三次坐在陈北方的单车前,乱哼着歌穿过校园的樱花树。上海的春天是这样美,我们常常去那些故人故居,比如张爱玲故居、陆小曼故居、宋美龄故居,骑车穿过那些旧地时,榆钱树散发出动人的芬芳,香樟树也如此地香气袭人。上海,真是一座可以倾城之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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