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所以我们交往两年多了我还没告诉我妈。我就知道只要一带芷园回家我们就得分手。”翦一把脸埋在双手里,长叹出的这口气也舒不出胸中的郁结。“我之前的两个女朋友都是因为我妈不喜欢我才分手的。我妈牺牲了自己的全部,一个人把我养这么大,我一直以为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她一定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可是她为什么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快乐?每次带女孩子回家,我妈就只会查户口一样问东问西,她怎么从来没问问我,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开心?她每次逼我和女朋友分手,为什么都不在乎我有多痛苦?”
“翦一,你妈是个很敏感脆弱的人。她可能只是很没有安全感,她一定会觉得你娶了媳妇儿就不会对妈妈好了。”
“可是我为了她和我那么喜欢的女孩子分手,还不够证明我有多听她的话吗?是不是我永远都单身着,守在她的身边,我妈才高兴呢?”
文君想说没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事,终究要自己做决定。但是翦一依赖母亲的程度不亚于他的母亲依赖他,只是强烈的沮丧让他忘记了这一点。如果做出让妈妈伤心的事,他迟早会后悔并且自责很久。但是文君希望翦一能得到快乐,他需要快乐,他是一个好孩子,他应该得到快乐。翦一在父亲去世后就从来没有再快乐过,他背负着不幸的命运和母亲的希冀,已经太久了。
“我和芷园认识的时候她还在另外一家公司,我们交往一年多的时候她到了我的公司工作。我们合作的很默契,我和芷园在一起真的非常开心,我不知道没有了她我该怎么办。我把我们家和我妈的情况都告诉过她,告诉过她我不能带她回家的原因,我怕只要我妈一见她我们就完了。但是她很乐观,她相信每件事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她说服了我今天过中秋节带她回家。但是事到临头我退缩了。整个下午我一直都在想,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了。我没办法想下去,我跟她说还是改天吧,结果我们大吵了一架。她生气得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她也不接我的电话。我知道大家都在等我,我只好先回来了。
芷园出现在我们家门口的时候,我当时大概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我妈在旁边盯着我,我脱口而出就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说完我就知道,芷园要离开我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我做出了选择,我不认她,我就好像当众脆生生地扇了她一巴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恨我,我都恨我自己。”
“但是文君姐,你帮了我。”
“我?我怎么你了?”
“如果今天你不在的话,芷园就不会回来了,因为我不会去追她回来了。我看见芷园转身出去,就好像一桶冰水直接浇到心里,我觉得我的心都死了。但是我看见你坐在那儿,就突然醍醐灌顶一样,你可以有勇气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反抗你父母设计好的路,我为什么不可以!芷园是对的,每件事都一定有一个解决的方法,我不想再逃避了,我会和芷园一起找到那个方法!”
文君被翦一这番话惊呆了!她一面为这个一向内心软弱的弟弟感到骄傲,另一面又为自己做出了这样的榜样而感到惶恐:她自己都还没把自己的生活搞清楚,怎么还能启迪后辈!
“翦一,”文君说,“做决定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你想好了可以承担任何后果的吗?”
“等真的有了后果我当然得承担,不然还能怎样。但是不试一试,没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好,我支持你!我也和你们一起找那个方法!”
“当然还有我哦!”一直没出声的竑斯这时也兴奋起来,“肯定有办法。你们难道没人看出来芷园和美姨很像吗?我从第一次见芷园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严重的恋母情结,我都嘲笑他大半年了。”
“我们看出来有什么用,关键是得让我小姨看出来啊!”
“哥们早点睡吧,”竑斯把翦一赶到卧室去,“大家一起慢慢想办法。我也走了,文君姐,我送你回家。”
出门前文君发现电视还没关。找到遥控器后正要按关机,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她急忙把声音调大,电视里正在播一则新闻,画面上是一个半山上的施工地点,许多建筑工人正在工作,一具刚出土的尸骨陈列在一旁,尸骨的喉部刺着一只断损的玉簪,露在外面的簪头是一对连理枝,一枝上的梅花翘然而立,另一枝则只有半截残桩。
“……施工人员在挖掘过程中发现残骸后立即通知了自治县警方。经专家初步估计,这具尸骨属于一位年轻女性,已经入土一百多年,但是因为衣物已经腐烂并且没有其他信息可供参考,暂时无法判断准确的年代。
奇怪的是尸骨出土的地点距离村民的居住区较近且附近并无其它墓地。再加上尸骨周围没有发现明显的棺木或墓穴遗迹,死亡后弃尸的可能性非常大。死亡的原因很可能是玉簪穿喉而入后导致窒息和失血。玉簪是从身体前面刺入,因此无法判断是自杀还是他杀。
尸骨出土的该满族自治县位于辽宁省中部,是满族的发祥地之一。但到了清朝末叶人口已经十分稀少,当时聚居在这里的旗人大多由于获罪而流放出关外。该村的大部分人都姓谢,据村里的老人讲这里的人大多数是从前一位谢姓乡绅的子孙。早些年在村头还隐约可见谢氏大宅的颓垣,但近年已经完全坍塌并且作为土地项目用于施工建设。
对于尸骨的处理尚无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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