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穆伊回来了!”人们叫嚷着,随即他们眼前的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穿过这缝隙中来到他们面前,对着亨利叫道,“感谢上帝,是他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这年轻的胡格诺勇士脸上有几处青淤,鼻孔下面有凝结的血迹,紧身衣上有好几处破口,其中的一些正在往外渗出血迹,如此种种,表明他刚刚经过一场恶战。
“德穆伊,你怎么了?”亨利关切的嚷道。
“女王陛下派我带着几个人去找你,但是天主教徒赶在我们之前……”德穆伊回答,“我们和他们打起来,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死了两个人,我只好带他们退回来了。”
玛格丽特也已经看见了,这里并没有被胡格诺们攻占,在靠近国王房间的走廊那一端的空旷的楼梯间里,举着武器的天主教徒们正在那里等待着时机。或者说,他们正在守卫着天主教的君主,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是查理九世的房间的唯一一扇门。
那么天主教徒们之所以投鼠忌器的原因,大约就是伊丽莎白王后了。正在此时,这位尊贵的人质又一次向她的小姑子求救了。“亲爱的玛格丽特,”她悲哀的嚷着,“救救我。”
如果说起初玛格丽特确实是刻意不去搭理她的嫂子,那么她现在就必须安慰伊丽莎白王后了。“亲爱的嫂子,”她看着她,“放心吧,我敢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可是,妹妹……”王后依旧是惊慌失措的模样,“你能让他们放了我么?”
“我恐怕不能,”玛格丽特耐心的笑了笑,“大概只有我哥哥国王陛下有这个权利。”
“那么你赶快去见国王吧,”王后气急败坏的说,“让他尽快来解救我。”
玛格丽特确实也不想继续这样的谈话了,因此及时离开是绝对必要的。于是她又转过身去找亨利,告诉他她必须去看看纳瓦尔女王了。
“别去,”亨利立刻回答,“我不会让你赤手空拳的穿过那些天主教徒的。”
有几个胡格诺看亨利的眼神,仿佛他们的王储是个傻瓜。玛格丽特飞快的笑了一下,凑上前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低声说,“亲爱的,我知道另一条路。”
亨利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声嘱咐道,“亲爱的,小心点儿,”
“如果我一小时内不回来,”玛格丽特却依旧把声量压到最小,“你最好带着这些人突围出去。”
“我知道,”亨利阴沉着脸咕哝了一句。
玛格丽特随即就离开了胡格诺们,顺着走廊的阴影,向另一条夹道慢慢走过去,她不知道那些天主教徒们有没有发现她的行踪,不过,至少当她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时,并没有什么人跟上来。
这是卢浮宫里最隐蔽的角落,绝大多数在卢浮宫里进出的法兰西的大人物们,都从未注意到这里居住着一位有足够能量去影响他们的查理九世国王的女性。玛格丽特侥幸知道这一点,这恰恰是因为,在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个圣巴托罗缪之夜里,她就是从这狭小的房间里,进到国王的房间,从盛怒的国王手中,让亨利·德·纳瓦尔欠了自己一条命。
否则的话,以法兰西国王亨利四世的脾气,他也许觉得暗杀自己的妻子,比离婚要简单易行的多。
028一举两得
即便是常在卢浮宫里进出的大贵族们,几乎也都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因而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在这个屠杀之夜,在国王武器室墙壁上的一条宽大而厚重的挂毯之后,由一条狭窄的走道所连通的另一房间里,会有一个正用单调而颤抖的声音唱着加尔文教圣歌的胡格诺。
她是法兰西国王的奶娘,过去二十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叫她玛德隆。
玛格丽特一直等到歌声停止,才轻轻敲响了奶娘房间对着走廊的那扇小门,很快门就开了。站在门后面的,是一个三十四、五岁,一身科欧地区农村妇女装束的健美女子。
“殿下,您终于来了,”玛德隆谦恭的微笑着,把玛格丽特让进她的房间。
玛格丽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间房间,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雅致和土气的奇妙混合物。茅屋中有宫殿的成分,宫殿中又有茅屋的成分,两种成分差不多各占一半,这就使这房间兼有了村妇的朴实和贵妇的奢华。事实确实如此,奶娘祈祷时用的跪凳是由橡木精雕细刻而成的,还蒙着镶有金穗饰的天鹅绒,而她手中祈祷时用的圣经是破烂不堪的,就像最穷困的农家使用的一样。
然而,这跪凳、圣经和周围的一切,却是那样的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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