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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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票塞进五汉的大手中。「这笔钱不是给你﹐而是给你的妻儿子女﹐他们受苦﹐比自己受苦更来得痛彻心扉﹐就当我捐了给伤残人士。」意思就是不用把钱还给他吗﹖「什么伤残人士﹗﹖我身心非常健全耶。」永相随洒脱地一笑﹐带起一片清风﹐毫不眷恋地离去。

        「相随﹗你自己别碰那药物﹗」五汉喊道﹐永相随却只是背着他挥了挥手。

        后来五汉拿着永相随给的这一笔钱﹐开了一间日本料理﹐生意兴隆﹐与家人生活幸福﹐无病终老。他赚得的钱欲还给永相随﹐却再没有那个机会。

        火红色的机车停泊在一间废公厂前。

        永相随攀上天台﹐打开银箱﹐用烧酒消毒﹐把绿色的液体注入在针管﹐把针管内的空气挤出﹐没有一丝迟疑地把药物从手臂注射在体内。

        三秒﹑二秒﹑一秒……「啊~~~」永相随痛得全身痉挛﹐冷汗滑落在天台上。就如五汉所言﹐身体所有细胞彷佛被燃烧﹐全身像是被火荧烧﹐不停竭地让他感受蚀血腐骨的剧痛。饶是意志力过人的永相随﹐眼神亦被剧痛击溃﹐涣散﹐他受不了似的痛呼呻吟。

        一刹那的剧痛﹐却犹如一个世纪。

        当他回复意志﹐他只晓得自己浑身泛力地躺在废工厂的天台上﹐动一根手指亦会惹起全身的抗议。

        心绞痛比起这个﹐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忍着全身的剌痛﹐虽然几乎痛得他吡牙咧嘴﹐但他还是站起来﹐收舍好一切﹐脚步踉跄。

        每一个月打一枝药﹐那么他还有三个月陪伴着煌……今天﹐洛煌看到的永相随﹐回复了健康的红润﹐病色的苍白已不复见。

        注射了药物的身体﹐不再总是突然僵滞而动弹不能﹐体力亦回复了以往。他看见煌放下为他心疼的愁容﹐自己的心情亦放松不少。而他﹐亦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自己所能令煌无忧无虑……之后的……他不敢再想了……温馨的套房﹐悠悠的歌声从小型的音响组合播出﹐播放着的正是永相随的唱片。在家里聆听着自己的歌﹐永相随倒是没有任何不自然﹐反而洛煌却一脸享受。

        二人窝在家里砌着拼图。这副拼图的图案是洛煌与永相随在荷兰结婚时﹐在那片美丽的大草原上照下的照片﹐二人似是知己的友好﹐又似是情人的亲昵。洛煌托人把这幅照片制成五千块的拼图。不过是否出众的男人﹐就连砌拼图也特别出众﹖普通人砌一千块的拼图﹐至少大约要用三天时间去完成它﹐可是永相随却只用三个小时﹐便砌了三千多块拼图﹐而洛煌却仍徘徊于五百块左右。

        只见永相随己经砌了一个人这么大﹐洛煌负责的地方只有那么的一丁点。

        这个男人﹐好象真的什么都难不到他……洛煌在心里嘀咕着。只是他连想都没想过永竟然从未砌过拼图﹐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永……大概所有能娱乐自己的玩意都不知道是什么吧……就像一个只活在中文世界﹐从未碰触过什么是英文的人﹐当别人问他什么是b﹐他也只能百思不得其解。

        感觉到洛煌的视线停驻在自己身上﹐永相随抬起眼﹐冲着洛煌绚丽一笑。「拼图很好玩喔。」那是一抹令人心懭神怡的笑容﹐比恬淡藏着更多的情感﹑比纯真更孩子气。

        洛煌的眼波荡漾着欢悦满足﹐他真切的感受到﹐世间最美的是什么﹐不是花草树木组成的风景﹔亦不是夜色醉人的景致﹔更不是那些罕见﹑令人叹为观止的奇景﹐而是当真心爱着的人向着他发自内心而笑﹐笑得真﹑笑得毫无防备的时候。令他知晓﹐自己能够让所爱的人开心﹑快乐。

        他们又花了几个小时﹐居然把五千块拼图以五个小时左右便差不多完成﹐不过当中有四千块都是永砌的。拼图徒欠缺永的右眼﹐那么便大功告成﹐可不知为何﹐永只是拿着印着他右眼图案的拼图﹐迟迟没有砌上。

        「永﹐最后一块拼图﹐我们一起把它砌好罢。」洛煌握起永相随抓着拼图的手﹐一起把右眼的拼图砌上﹐完成这幅五千块的拼图。

        永相随凝视住这幅拼图﹐视线的焦点凝聚在拼图上如漆黑之石耀眼的眸子﹐手不期然﹑不自觉地摸上镶在自己脸上的右眼。

        叹息……只能葬在心坎中……第二次注射﹐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痛楚却大大的不同。

        永相随身体痛得卷缩起来﹐宛如一只蒸熟了的虾﹐痛苦的呻吟在肃静的夜中更是响亮。

        能够让一个就算被硬生生折断手臂却仍能笑着不吭一声﹑连眉头都不皱半分的男人﹐饶是心绞痛亦能掩饰得完美﹐然而﹐拥有这么强悍意志力的男人﹐却几乎承受不起注射了药物后的剧痛。

        那种能够摧毁永相随的意志力的痛楚……可知是那么的超乎想象。

        他两手交叉紧抓住臂膀﹐猛力得甚至把臂膀抓伤﹐淌出鲜红的血。仅仅数秒间﹐他彷佛被人二十四小时不停竭地用千把利刃剌进体内﹐不﹐比那更痛苦。

        或者是其它人﹐要承受这种超越极限般的痛楚﹐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但这些「他们」﹐并不包括永相随﹐永相随宁愿选择面对这种痛苦﹐为自己的生命争取时间。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生命的人﹐亦不是那种想尽办法就只为了自己能长寿的人﹐他什么都不是……只是想……只是想……只是想……我……只是想有多些时间……陪伴着你……纵使要承受这种剧痛……我也甘愿……「煌﹐要喝酒吗﹖」夜里﹐他拿着酒瓶﹐问。「别人送给我的。」事实上﹐这瓶酒是他买回来的﹐但为了避免煌起疑﹐他撒了一个在他面前灌酒亦不会被怀疑的谎话。

        喝酒﹐他只是为了能够灌醉自己﹐为了那瞬间的空白﹐遗憾的是﹐自从他懂得喝酒起﹐不管他如何把酒当白开水般灌进肚里﹐都不曾尝试过什么都不用想的醉意。但他还能借着剧酒来烧毁心底的悲戚﹐同时烧毁在夜里常会涌上喉间的怪异感。

        「嗯……也好。」在能够欣赏美丽夜色的阳台上﹐跟心爱的人相拥浅尝美酒﹐蛮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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