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前屠三山与董飘萍曾有数面之缘,虽时日久远,但面貌却彷佛当年,不禁心头一惊,道:「是董兄麽?风闻董兄已绝意江湖,不料又在此相见,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董飘萍冷冷一笑道:「屈指算来,董某在此间避隐已廿三年。」
屠三山更是一惊,道:「董兄竟在冯庄主府中麽?」
「不错。」董飘萍道:「方才入厅之际,耳闻屠兄尚未能忘情於那幅藏珍图,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失窃,恐屠兄早就墓木已拱了。」屠三山父子不禁怒火陡涌,面色一变。
董飘萍手掌一摆,淡淡一笑道:「屠兄不必动怒,董某乃是实言,贤父子印堂带煞,黑气直冲华盖,七日内必罹横祸,谅来时途中必有人在贤父子身上下了禁制。」
冯叔康接道:「董兄精擅风鉴,谅非危言恫吓之词。」铁掌追魂父子不禁面色大变。
屠三山道:「禁制安在何处,怎麽愚父子丝毫未曾察觉,望乞明告?」
董瓢萍道:「就在贤父子身後。」屠玉坤心神一凛,忙闪在其父身後,放眼仔细巡视,未见有何异徵。只听董飘萍笑道:「屠少侠须立在丈外,凝目定神仔细一瞧命门穴下便知。」
屠玉坤闻言将信将疑,身形缓缓退後,凝神注视着其父脑後,果然有一具淡如烟雾白骨骷髅印在其父长衫上,大小不过五寸,竟是越看越真,不禁面色惨如白纸。董艳萍淡淡一笑道:「屠少侠,董某之言是否故作危词,在你身後也有禁制。」屠三山父子相互察视之下,骇然色变。
董飘萍道:「想是贤父子失去藏图,又背盟违誓,无极帮嫉恨入骨,所以暗中下了禁制,依董某奉劝,贤父子疾奔千里之外,脱出禁制所控,急亟求治,不然无法活命。」屠氏父子不禁心胆皆寒,急急告辞。冯叔康便命董飘萍送出奇门外。
一路之上,董飘萍寒着脸一言不发,送出钓鱼崖外抱拳略拱即行隐去。屠玉坤道:「爹,我们是否须与白眉前辈相见?」
屠三山黯然叹息一声道:「不去了,我们若被老怪知道身罹禁制,老怪必惧泄漏隐秘,难免罹遭杀身之祸。」
屠玉坤惊道:「白眉老怪竟有如此狠毒?」
屠三山长叹一声道:「如今,白眉老怪网罗甚众,不乏当今绝顶高手,势力之大不亚於无极帮,若放手大举进袭冯叔康庄内,冯叔康必瓦解冰消。」
「那何以不放手施为,要我等父子入庄探听机密为何?」
屠三山摇首道:「吾儿究竟年少气盛,须知杀人一万损三千,有何所得,白眉老怪与蓝野民等人尚感念严晓星救助之恩,恩将仇报必不齿於武林,是以各逞心机,欲巧取那幅在陆道玄手中之藏图,均按兵不动。」
说着四下巡了一眼,道:「走。」
屠氏父子约莫奔出四五里之遥,忽闻随风传来一声清朗笑声道:「屠兄别来无恙。」屠三山猛然色变,定睛望去,只见田丘旁立着魏醉白,神态飘逸,衣袂飘飘,面露微笑。屠玉坤一见魏醉白,不禁怒极,大喝一声扑去,剑随身出,势如惊虹电奔,刺向魏醉白心坎重穴。
铁掌追魂屠三山面色大变,大喝道:「吾儿不可卤莽。」
魏醉白面色一寒,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出,笃的一声五指已紧扣着剑尖,冷笑道:「少侠,你我无怨无仇,如此辣毒为何?」屠玉坤只觉虎口发麻,一股奇寒暗劲循着掌心直攻入臂,慌不迭地撤手弃剑,踉跄退出数步。
屠三山抱拳一揖,道:「小儿无知,望祈见谅,魏老师谅必知情,贵帮主在愚父子身上施展恶毒禁制,是以小儿心中念恨怒极出手。」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若令郎刺杀在下,两位能否活命麽?不过此事在下丝毫不知。」
屠三山道:「魏老师真不知情麽?」
魏醉白正色道:「在下何须谎言不知,但在下惊异两位怎能察觉?如臆料不舛,必是敝帮主暗恨两位不能全始全终,反与白眉老怪沆瀣一气与敝帮为敌之故。」
屠三山老脸一红,道:「屠某有不得已之苦衷,妻儿俱为老怪擒囚,逼使听命不得不尔。」
「有这等事?」魏醉白神色微变,察视屠三山父子身上前後,点了点头,忽振吭发出一声轻啸。只见远处土丘忽冒出一条黑影,疾掠如飞而至,那人四十开外年岁,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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