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在毕业的时候就追随李春明到了深圳。沈远征到深圳没两个月,张帆写信告诉何葭,陆小雅也辞职去了深圳。李春明介绍她在一家港资公司做经理秘书。
呵,她又追着他去了。
那一天下班她没有回家,而是坐了公交车直接到四川北路。如今她的收入,已经令她不必再去四川北路淘物美价廉的便宜货,可是她还是喜欢逛四川北路。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着,街边是一家挨一家的或大或小的店面,大部分的商店卖外贸剩货。她停在那家鞋店外面,从窗子往里看。下班时间,夜幕降临,没有阳光晒进宽大的窗口。那个窗口里面,他曾经护着她,把她跟人群隔开,让她试一试那双可爱的靴子。他站在她的一侧,数着自己手上的钞票,又看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小钱夹,从里面往外掏硬币,一元,两元,三元,四元,最后一元是两个五角凑起来的。
他为她买下那双靴子,说:“买下吧,为了好看冻出老寒腿就麻烦了。”
15逃兵(中)
买了靴子,他们已经身无分文,只好走回学校。
这双靴子现在就在她的脚上。这几年她穿得很仔细,下雨天从来不穿,靴子质量很好,越穿越合脚,越穿越舒适,可是那个买靴子的人已经离开她,走到天边。
那一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暖暖的,连他的微笑都是暖的。
可是今天,只有冷冷的日光灯的灯光透过窗映在她的脸上,脸上的表情想必也是冷的。
何葭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老了十岁。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把痛苦埋藏在工作中,让忙碌的工作稀释心中的伤痛。
她的老板埃立克问:“女士,是什么使你如此忧郁?”
何葭回答说:“东方的女人都有忧郁的气质。”
没完没了的调查,写不完的报告。
一日,门房打电话上来,让他们去拿杂志。埃立克在家生病卧床,何葭懒洋洋地一个人下去搬。食人之禄,为人分忧。
“这么重,我来帮你。”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伸过来。何葭抬头看,发现是一个衣着发型干净整洁的优秀青年,白衫黑裤,一只公文包。
于是何葭帮他拿公文包,他一只手拎一堆杂志,上电梯。他把杂志送到他办公室,说:“其实我就在你隔壁。我原来总看到一个老外出去搬的。”
何葭说:“埃立克病了。”
优秀青年递过一张名片,说:“我叫钱仲明。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何葭展开看看,只见上面写:申台电子。头衔是销售。她把自己名片给他,说:“何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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