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多人民币。根据并不精确的推算,当时一个普通五口之家的平均月收入大约相当于今天的五六百元人民币左右,可能还不到。人民生活之困窘,可以想见。
当时,南宋的国家常备正规军大约保持在四十万人。发生战事时人数还要增加许多。国家财政收入平均在每年四千五百万贯钱左右。供养这支军队的费用,和平时期大约在两千四百万贯,赵构一家皇室的开支大约在一千三百到一千四百万贯左右,其他所有开支只有七八百万贯。这使南宋政权的财政状况始终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最糟糕的是,从赵构开始,终南宋一百五十二年的统治,这个政权几乎没有为缓解这个压力采取过什么像样的建设性措施。我们所能找到的记录,仅仅是不停地用通货膨胀和增加苛捐杂税的方式,将压力转嫁给民间。于是我们在史学家的研究中只能看到,南宋一朝苛捐杂税的科目之多、赋税水平之高,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经常超出北宋时期的至少一倍左右。这是南宋时期民间动荡不安、反抗较多的主要原因。
由此,证明了一个老生常谈:任何战争,都不仅仅是武力的对抗,而是交战双方综合素质的较量。
从实力对比等等综合因素中寻找战与和的历史动机,应该不会比完全归咎于个人品质,更远离可能的实际情况。
应用上述事实,我们的确无法过分地指责孙觌的主和立场。
由此,孙觌切齿痛恨领导太学生和京都士民掀起主战请愿风潮的学生领袖陈东,弹劾坚定而忠贞的主战派领袖李纲,为那个在陷害岳飞时不遗余力的奸邪人物万俟273撰写墓志铭,并指责岳飞骄横等等,似乎都可以在上述理由中得到解释。
孙觌给秦桧写的一封祝贺信,使他在后世彻底地为人所不齿。尽管今天为他辩解的人们极力将这封信解释成是他对秦桧意存讥讽。然而,这种解释十分牵强,很难说服人。
事情起因于秦桧拜相,孙觌给秦桧写了一封信表示祝贺。该信题为《上秦参政书》,收于《鸿庆居士集》第十三卷。全文如下:
伏审参政正直,质诣鬼神,忠信行于蛮貊,尽室航海,复还中州,四海传闻,感涕交下。汉苏武节旄尽落,止得属国;唐杜甫麻鞋入见,乃受拾遗,未有如公独状忠义于强敌,劫质之中尽得远情于二江,败衄之后,膺受帝赉,恢复中兴,登进庙堂,参秉大政。某以门墙旧物,未获申贺厦之私;而蒲柳残年,方亟上吁天之请,敢图恩纪,曲赐优容,此生得栎樗之形,则他日敢忘蛇雀之报。
平心而论,这是一封标准的“效忠信”。信中以华美典雅的行文,表达了不少其媚入骨、令人肉麻的阿谀之言和效忠之意。这的确使人有理由怀疑这位才子的人品与为人。或者说,经过几十年宦海生涯,这位当年富有才华的学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阿谀取容的老官僚。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历史记载中,我们知道,秦桧拜相之时,曾经引起满朝文武的欢欣鼓舞,朝野上下一派喜气洋洋,文武百官争相道贺,普遍认为这下子可好了,国家从此有希望了。
我们在史料中只能找到一个人没有参加到欢呼庆贺的人群中,这就是婉约派大词人晏殊的曾孙子晏敦复。或许和从事干部人事工作有关,这位时任吏部侍郎——组织人事部副部长的老先生眼光的确厉害,满朝文武中,只有他,一眼看出这位新宰相不是个东西,喟然长叹道:“奸人相矣,恢复焉能有望。”——奸贼当上宰相啦,收复失地哪里还有指望?
即便如此,我们却没有理由要求孙觌也必须这样做。特别是考虑到孙觌的主和立场与秦桧事实上的主和派领袖地位时,更是如此。
至此,事情还没有结束。
——令人无法想像的是,孙觌这一篇完全可以被视为马屁文章的效忠信,却惹得秦桧宰相勃然大怒,并从此一波三折,彻底断送了孙觌的官场生涯。
在我国,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轻则令人尴尬,重则让人恼羞成怒,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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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年代里的尴尬人生(6)
我们找不到确切资料证明孙觌究竟是在什么事情上招惹了秦桧宰相,惟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为后人广泛认可的那个说法。即,秦桧一家不太可能千山万水地穿越金兵层层防线,逃回大宋;他是作为金人的间谍被暗送回来的。由此,才能够解释得通。——秦宰相有心病,因此,把那封贺书看成了孙觌的有意讥讽,从而怒火满腔。
尽管在行文中,我们完全看不出孙觌有此主观故意。
后来,孙觌说:
“得罪于秦公,一至于此。——蒙垢二十六年,窜伏田里,举朝无识面,名迹湮沦,殆将与草木同腐。”
“负天下之大谤,一败涂地,二十六年,谓当赍恨以死矣!”
从此,孙觌归隐于太湖边上的马迹山脚。直到一口气做了近二十年宰相的秦桧死后,又过了几年,方才得以平反,据说,又可以享受官员的政治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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