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加上时差,大家都挺累。有一天,在车里,老厅长对成处长说:“和你堂弟商量商量,听说美国有名的地方不少,等咱们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安排点儿时间去玩玩儿。”
还没等成处长说话,成怀仁就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弄得老厅长又一次差点儿背过气去。
(bp;不过,老厅长对成怀仁倒是评价挺高。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这小子是个人物。”
我说:“这个人回国去会不得了。”
他说:“那不一定。我看他倒更适合在美国呆着。”
有一次,我和成怀仁开玩笑,我说:“怎么样?成先生,回国吧,在国内你会大有用武之地。”
他不冷不热地说:“是吗?我倒觉得我的用武之地在美国。”
他就是这么个人,不冷不热,亦正亦邪,叫人难以捉摸。看他做事,你会很舒服:有条有理,效率极高;谈起技术或业务话题来,他的逻辑严密,思路清晰,知识面很广,是个层次很高的谈话对手。惟独闲聊时特别烦人,一张酸猴脸,没有笑脸也就算了,还说噎人就噎人,说翻脸就翻脸,经常把人弄得下不来台,特别讨厌。到后来,大家闲聊时,都得陪着小心,包括他堂哥。
现在总结起来,我们一开始的失误,就是没带一个好翻译来。要是有个自己的翻译来,至少就不那么容易受人摆布了。做这么大的项目,为了节约经费,又得照顾关系。唉,中国人太需要考虑关系了,还把这种想法带到了国外。那时,我想,有成处长在,只要和他堂弟搞好关系,应该没多大问题。所以,到美国后,听说成怀仁就是搞天然饮料设备的,我脑子里也曾闪过一个疑问:怎么会这么巧?我和老厅长还交换过这个想法。但同样,我们都不可能想到在美国竟然还会有这种搞法,会有人敢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在美国,第一次让我觉得不安的,是我的同学于得海。
大学时期,我们睡上下铺,他比我小很多,智商极高而又口无遮拦,博览群书却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交;我很喜欢他,我们算得上是最好的朋友了。他在波士顿读博士,赶到纽约来看我。原来,我准备万一成怀仁不能接待我们的话,就把他拉上做替补队员。他知道了我们此行的使命和成怀仁与我们的关系后,与我有过一段对话。
他问我:“这么说,你们是想把项目交给成怀仁做了?”
我说:“还没决定。”
“那他怎么会花这么大力气做这些事儿?”
“是我们请他帮忙的。”
“帮忙?有没有搞错。你们谈好报酬了吗?”
“没有哇。”
“在美国,哪有这样帮忙的?”他乱眨巴着眼睛,疑惑地望着我,“你们明确地讲过就是帮忙吗?”
“没有。”我把到美国后的情形讲了。他听后,断然道:“不对!一定是什么地方有问题。这根本不是美国的办事方式。”他认真地看着我:
“老哥,我告诉你,在美国没有‘帮忙’这回事。在这儿,你能听到非常多的‘我能帮助你吗?’(p?)那是当不得真的,就跟中国到处都写着‘为人民服务’一样。你要是当真,那你不就是个大傻冒儿了吗?除了鸡毛蒜皮外,你不要想不付出代价地让人家帮你的忙。你想过没有,你凭什么让人家这样帮你?他为什么要这样帮你?”
“有些话用不着说破。事情办成了,我们当然会感谢他的。”我说。
“算了吧,你这是一厢情愿,地地道道的大陆人的思维方式。”他毫不客气地驳回来,“在美国,不会有人为了你今后的感谢,做这么多事儿的。”
“嘿!你这小子出国几年,越变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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