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鲁军被捕了。罪名是:贪污,受贿,渎职,腐化堕落,勾结境外不法商人给国家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起因是:审计机关在例行公事时,发现全省闻名的先进企业、鲁军属下的某饮料集团公司,三年间,向美国芝加哥某公司发运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货物;回款不到一百万。奇怪的是,在此情况下,他们还在不断向对方发货。
恰恰正在这时,省纪律检查委员会收到了鲁军夫人的举报信。其中有一封信、一盘录像带。
信很简单:
鲁军先生:
这项业务希望交给我做。欧洲设备与美国质量相仿佛,价格高约四分之一强。你亦知,毋须多说。我将用低于贵方预算的价格,卖给贵方全套流水线。质量及售后均可放心。
此致
敬礼!
你诚挚的:成怀仁(签名)
录像带,使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们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录满了鲁军与一个白人女子赤裸着的镜头。似乎摄像机摄取的角度有问题,有些画面明显残缺或空白。可是正面的床上镜头却清晰可辨、无庸置疑。有些画面上,竟然是鲁军抱着这位女子,坐在镜头前面,满脸爱怜地爱抚、狎弄她的特写。其中,两人一度对着镜头指点嬉戏;女方似羞似嗔推了鲁军一把后,将头埋在他胸前。将人们看得目瞪口呆。正当人们怒骂鲁军过于厚颜无耻嚣张堕落时,一位搞过刑侦工作的纪委书记,指着画面,跌足长叹:“唉!鲁军遭暗算喽。单面透视玻璃嘛。小儿科的东西!”
果然,整个画面悄无声息,死一般寂静。
人们默然。
两个月后,国际刑警组织中国中心局知会美国警方,以流氓敲诈罪与欺诈罪拘捕成怀仁。结果发现,此人坐落在芝加哥北郊高尚住宅区、价值50万美元的豪宅,与价值12万美元的奔驰600防弹轿车,已在一个月前易主;成怀仁本人去向不明;该人拥有的一家专门出售中国产品的超大型商场,负债累累;资产负债率达300%以上。原因是:此人真正是低价倾销了大量中国制造的商品,回款时则采用了“引逗式回款”,其方式大体是:初期回款及时以取得信用,后期供货量巨大时,则迟滞回款,并最终一次性携款潜逃。中国大陆的所有供货商全部欲哭无泪,贷款银行六神无主。
一年后,法院宣布:以渎职罪,判处鲁军有期徒刑三年;部分原因是,在购买那套生产线时,对方大概赚了百万美元以上的利润。鲁军的辩护律师则出示了当时政府主管部门批准的预算,表明鲁军并没有特殊的“丧权辱国”。最后,判决为缓期执行三年。法院解释说,之所以从轻量刑,原因有三:
一、鲁军领导的该饮料集团,三年上缴利税为原始资本的三倍;属于有重大贡献的企业。
二、未发现鲁军有贪污受贿行为。案发两年前,该人曾将四万美元现金交公司财务部。审讯中承认,这是成怀仁给他的回扣。坊间舆论认为,倘非如此,十个鲁军的脑袋也不够砍的。
三、认罪态度较好,且有立功表现。舆论认为:倘若老省长没调走,倘若新省长不是为了立威与否定老省长,鲁军这点儿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
北京的成处长,泄露国家经济情报嫌疑重大,然查无实据。机构改革后,免去处长职务。如今,名片上的头衔是:正处级调研员。
老厅长已离休。在家伺弄花草、养鱼养鸟兼颐养天年。据说曾经培植出一盆开黑色花朵的君子兰,轰动省城,被聘为省养花协会名誉主席。
传说最多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鲁军夫人,一个是朱迪。
据说,鲁军夫人在举报信中谈到,鲁军从美国一回来,她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当时,她告诉鲁军,于得海来过电话,让他务必与他尽快联系。鲁军打完电话后,即神色大变……后来,就出了问题……她称鲁军为“新生的资产阶级腐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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