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了一路,从城北开到城南用了将近一个钟头,到了姥姥家门口,贾六嘘了口气,说:“今儿还真不错,没堵车!”
奔奔一边下车,一边跟贾六说,“要不你也进来待会得了,就一老太太,一会还能把我们送回去。”
贾六看看表,“真不行了,妹子,我跟约好了送一个韩国鬼子去机场接人,我得走了。”说着启动了车,对我摆摆手,“我先走了妹子,没事咱再细聊。”
我点点头,也对着他摆摆手。奔奔紧走了两步,趴在车窗上跟贾六说到:“晚上我用车啊,别再接活了,我那最近忙着呐!”
“我知道,我知道。”贾六答应着,“走了,走了,来不及了,晚上见吧妹子。”
对贾六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赚钱更引起他的兴趣了。
奔奔给姥姥买了很多东西,提着两个很大的袋子,里面装了好多类似脑白金和那个广告里老演的补钙的什么口服液,我第一次知道她还这么细心。我们俩一边往院子里走,我把我手中的塑料袋给她看了看,说“有件羊绒衫,上回你说要给姥姥买的那件,我妈穿着不合适,我也懒得退了,留着给姥姥穿吧。”
奔奔没说客气的话,点点头,她见天没化妆,穿了一条碎花的裙子,很秀丽,与夜总会里妖艳动人的奔奔盼若两人,让我跟不清楚哪个是真实的她,哪个是虚幻的她。
才走进一个院子,奔奔就喊着姥姥姥姥,正对着门口的一间房的门打开,站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面容很慈祥,对着我们笑。就像奔奔说的那样,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面色红润,身板绝对硬朗。
等我们走近了,老太太拍着奔奔的肩膀嗔怪着,“这么长时间,也不说回来看看。”
奔奔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神情,挺纯洁地看着老太太,“我不是忙吗?姥姥,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初晓。”我赶紧对着老太太笑着叫姥姥,把塑料袋放到椅子上,“姥姥,没什么准备就来看您。”老太太特别满足地看着我跟奔奔笑,“甭准备,你们回来看看,我就高兴。”说完了扭头给我们倒水。
“姥姥,初晓是编剧,写电视剧的。”奔奔跟老太太屁股后头介绍我,“她写了好几个电视剧了,他男朋友是拍电影儿的,导演!”
我估计老太太连导演跟编剧到底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但绝对从奔奔的眼睛里头看得出来,是个好职业,一个劲儿地点头,说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切西瓜去。
刚想坐下,奔奔拉着我到里屋,“初晓,走,我给你看我爸照片!”
“什么?你爸?!”我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不是一孤儿吗,怎么又跑出一爸来?
“我姥姥捡我的时候,跟我裹在一起的,一张相片儿。”在里屋的一个相框的背面,奔奔极其兴奋地拿出一个信封来,“我姥姥说当时,这照片背面有字儿,就写着他是我爸,我估计,也早该死了,给你看看,长得还真好看!”说着把一张发黄的,两寸的照片从信封里拿了出来,递我眼前。
我盯着照片看了一眼,特别清瘦的一个中年知识分子模样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戴着眼镜,站在天安门前面,微笑着,别说,还真好看,属于男人当中长得好看的那一类,我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熟,嘴里嘟囔着,“我怎么觉得我见过这人埃”奔奔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姐,您要能认识这个人,那我谢谢您了。”老太太一不在,她就开始跟我贫,“也就说您是个文化人,见过的人也不比我多啊,我见过多少男人啊,我都没发现谁跟他长得像!”
“我真觉得眼熟,你让我想想。”我攥着照片往外屋走,一直走到门口,在阳光底下看照片上的人,脑子里飞快地转啊转啊转,就是觉得特别眼熟,等到最后,老太太把西瓜切好了,招呼奔奔和我去吃西瓜的时候说了一句,“天儿热,你瞧瞧你衣服都湿了。”
我一听这话差点一个跟头栽出去,倒不是因为姥姥说奔奔衣服湿了,我真把这人想起来了,没错,我真的见过这个人,奔奔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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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小雨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高原的剧组里忙着给张萌萌化妆,在天津的张园儿。深夜里,我能听见高原像狗似的跟小雨咆哮,“叫你们关电话,关电话,怎么还打呀!小雨赶紧把电话关了,等着开机呢!”过了一分钟,高原大概是条到小雨跟前了,特别大的声音,“叫你关电话!没听见啊!”小雨就无辜地把电话举到高原跟前,“你老婆!”
高原把电话接过去,特别没好气地说:“等着拍戏呢,你捣什么乱!”我说,我有事找小雨,“有什么事收工以后再说!”这小子准是又忙疯了,真把他自己当成剧组的灵魂了,而且还是脾气特别大的灵魂。我等着他把电话给挂了,没想到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再打电话,听见没有!”我刚想说点什么,有个声音传进我耳朵里,“导演,停电了。”我就听见有个人哈哈大笑,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张萌萌,她说,“这回好了,连供电局都帮着初晓!”我听着她的声音现在没那么厌恶了。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见张萌萌就不怎么厌恶她,她怎么说都算长得挺好看的,虽然我自始至终都站在李穹的立场上,我都觉得张萌萌总不至于属于被唾弃的那类人,直到她跟高原的事情彻底败露,我才开始对她有了跟李穹一样的感觉,恨不得一到捅死她那种恨,但是现在,好象那种感觉又没有了,说起来也真奇怪,我甚至觉得当初我在众人面前给她的那一巴掌显得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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