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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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不说不行!您和母金刚进了局子,小四霸里的老大和老三还天天来要钱,我只好全跟政府说了……”

        “钱呢?”刘青莲嘶哑着嗓子问。

        “没给那些坏蛋,都交给孩子他爸还债去了!”

        “呀!你这没算计的傻孩子!”刘青莲脸色变了,喃喃地说,“狠狠地要一笔钱是为了让他心疼钱,将来不敢撇下你。你手头有钱,好歹有个依靠……”

        “娘啊!他欠了债,急得吃不下饭!我倒把着钱,这还算一家人吗?”

        刘青莲说不出话,两眼直直地瞪着女儿。少妇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擦干眼泪,拍着孩子说:“他还了债,对咱娘儿俩好着呢,挣的钱都交家……娘,您出来别再云游了,您看着孩子,我也能出去干点儿活……”

        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粥端到刘青莲面前。不知是热气薰蒸,还是女儿的话触动了心弦,刘青莲的眼睛又湿润了,她一把抓住端粥碗的手:“方队长,我,我……”

        “别急!喝了粥,好好歇会儿,跟姑娘聊聊……”

        把这稀奇古怪有僧有俗的一家子送进接见室,大王队长回到队部,大声“嗐”了一声:“原来是她的女儿,这怎么叫贩卖人口?顶多是多要彩礼!”

        “这笔彩礼也让闺女交给姑爷还债啦!”三王队长俏皮地说。

        “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大王队长直摇头。

        方队长哈哈笑了起来,她觉得大王这句话不仅包括要钱的老尼姑、害人的小四霸、诬陷人的母金刚,也包括她们自己。原以为会搞出一件大案,却得到这么个结果。

        她摇摇头自我解嘲地说:“没想到唱了一出《玉蜻蜓》里的《庵堂认母》!”

        曼陀罗花七

        春天来了,冬天依然千方百计地赖着不走。雪虽然变成了雨,连绵不断地下着,可是奇寒彻骨,叫人觉得比冬天还难挨。冰块极不情愿地开始融化,中午化了,晚上又凝结,不过那厚度明显地是薄了。在这盛产小站稻的北国海滨,这时正是育秧季节,放水、平地、播种、做畦……都需要下水。葡萄要到三月才出土,女队全体到秧田干活,但只有几个人装备着长统胶靴,绝大部分人打着赤脚。黄酱似的稀泥混着冰渣,踩在脚下咯吱吱直响,不大会儿双脚就麻木了。人们尽管上身穿着棉袄,依然冻得瑟瑟发抖,收工后一个个拼命往发出一股霉味的马厩直跑。两百多只脚板带来的泥浆堆积在马厩中间的走道上,旧的未干,新的又来,铺草沤得像绿肥一样。

        “喝!成麦地了!”母金刚揭开自己的褥子,发现一小片麦苗,不禁惊呼起来。这是铺草上残留的麦粒,按照大自然的规律发芽了。

        谢萝却怔怔地看着收拾行李的刘青莲。春天也来到这老尼姑的脸上。在那岁月留下的刀刻般纵横交错的皱纹中,竟泛出一层极淡的粉红,像积雪下的山桃。昨夜,大王队长通知:刘青莲的日子到了。今天中午,她的女儿和女婿将来接她。按期解除教养本是件极平常的事,可是对差一点就要被判刑的刘青莲来说,心里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害她的人预料这榆木脑袋的老尼姑死要面子,肯定顽抗到底,没准儿挨不到判刑那天,就绝食成仙了。这正是母金刚和尖下巴的如意算盘。但是世上的事往往计划没有变化快,能按照人们意愿发展的事实在不多。谁知道方队长会横着来一杠子,把那个姑娘找了来。这一下子,老尼姑的脑袋开了窍,事情真的成了“竹筒倒豆子”。就算她不能跟情人团圆,也能按期解除劳教,回家当老太太享点晚福。

        五组的人有多一半为刘青莲高兴。只有母金刚和尖下巴的肚子都快气炸了。她俩一搭一档说相声似的指桑骂槐:

        “这年头儿什么新鲜事都有!”

        “可不是吗!连尼姑都时兴认女儿、女婿、外孙子!”

        “多积点德,赶明儿还能找上个老汉子呀!”

        “不怕人告她搞破鞋?”

        “怕就不来这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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