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馥瞄了眼顾仲辕，他似乎也略微有些犹豫，一国之君，不可能去问这是什么东西，而且还有苏擎和列袭言在，更何况都严明是献礼了，怎么可能去拒绝呢，最主要的是人家已经倒酒给你了，你能不喝吗？再者人家倒的少，这么当着人家的面试毒，更加说不过去。
至于皇太后，人家是信佛的，看着这么鲜红鲜红的酒，前提是还不知道是酒，这不是为难老人家吗。
大家的第一眼，肯定以为是鲜血，不过是稀释的鲜血的而已。
施馥心里念叨着为了皇太后着想，不忍老人家罪过，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才行。她的眼神依依不舍地追寻着红酒的轨迹，正要大义凛然地站起来说话，不料被人捷足先得了。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施馥正想看看是不是顾然又发挥孝子的美誉时，却没有如意料中看到顾然，因而她身边的这一位正好挺拔在那里，挡住了视线。
居然是顾慕开口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主动了？
顾仲辕看了眼顾慕道：“准。”
“父皇，这酒不知烈性如何，虽然是外来贵客之礼，但儿臣以为这酒不适合皇奶奶品尝。”顾慕一句话，一边给众人说明了这是酒不是血，二来又说明皇太后年事已高，万一这酒很烈，皇太后吃不消就麻烦了，三来再次告诉皇帝，放心喝吧，这是酒，喝了没关系。
施馥这时想了想，其实顾慕挺不容易的，万一宴会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而且，目前还不知道这两位外国朋友与苏擎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苏擎瞒着两位外国朋友在酒上动了手脚也不一定。
“老七说得有理，母后年事已高，这酒朕替母后喝了。”说着，顾仲辕让张贤全从叶婉忻手中取走酒杯。
叶婉忻还是有些不放心，嘴唇微动之间，似要劝说什么，可是底下那么多人坐着，还有尧国国师和未国太子，不能失了颜面。
“父皇，儿臣也有话要说。”施馥起身站起，与顾慕并肩而立，在顾仲辕的同意下，笑着道，“父皇，儿臣听闻葡萄美酒夜光杯，喝这种葡萄酒配上夜光杯是最合适的，会更加醇香，父皇不如等取来夜光杯再喝不迟。”
“来人，取夜光杯。”顾仲辕吩咐了一声，便有小太监跑出去了。
施馥料定顾仲辕不会问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会回事，就算取来夜光杯，也未必会喝，便道：“父皇，这酒已经倒出，过会儿便会失了酒气，儿臣微觉口渴，儿臣不才，想向父皇讨一杯酒，不知道父皇可恩准？”
顾仲辕挥了挥道：“张贤全，将另一杯赐给逸王妃。”
“儿臣叩谢父皇。”施馥站在原地，福了福身，便与顾慕一道坐下来，张贤全已经将另一杯送到施馥眼前。
施馥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杯脚，微微晃动，红色的酒沿着杯壁来回晃动，颜色鲜明。
顾慕仿似不经意间按着施馥的左手，表情深沉。
施馥回以一笑，笑得跟得到宝贝似的，顾慕也没有再阻拦了。
然而，施馥没有料到，顾慕居然又站起身，对顾仲辕道：“父皇，儿臣斗胆，也想向父皇讨一杯酒。”
顾慕一说，四座皆惊，比施馥讨酒还来得震撼，一向清心寡欲的逸王，居然也会讨酒。
施馥抿唇咽下所有的关心，她知道，顾慕这么做，是为她，他放任她的行为，不阻止，只是用自己的行为，陪同着她的任性。
顾仲辕盯着顾慕，又看向抬头看着顾慕一脸讶异的施馥，便令人将自己手中的红酒赐给顾慕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圈定在顾慕和施馥身上，施馥本来想和顾慕干杯，没想到顾慕已经站起身，用眼神示意她也起身，两人举着酒杯，比肩而立，眼神里自有一股同甘共苦、共同进退的意味，像极了宴会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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