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中,人们之间互不认识,匿名性强,却很容易通过网络寻找同类,发生关系之后又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大家各取所需。再加上互联网的出现,使得寻找同类变得容易、方便。这些应该是一夜情在都市中流行的原因。实际上,一夜情在工业社会中,在都市中,是一种普遍存在现象。甚至可以这样说,一夜情越流行的城市,同时也是越发达的城市。不论你是否认同一夜情,它从审美的角度来说,它肯定是美的。它就像《廊桥遗梦》的女主人公一样,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一位都市里的白领女性回忆了自己的一夜情经历。她说:“第一次尝试(一夜风流……笔者注)是在还没有固定男朋友的时候,一部份的原因是真正有性的需要,另一部份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魅力。第一次一夜情是在酒吧开始的,对方是由朋友介绍认识,不知怎的单凭眼神的接触就已经告诉我,对方是同路人。那一晚我们初时都很顾忌,没有非常亲密的接触,但是饮了几杯酒之后,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有没有男女朋友上。当我们都确认了对方的单身身份后,身体自然就挨得近些,而借助着些微的酒意,我就斗胆放肆一点搭着他的肩膊甚至抱着他的腰谈话。他没有拒绝,这是最佳的信号。
从酒吧走出来,下一步是上床了。由于我是一个人住的关系,所以找地方比较容易,不过怕他知道我的住址,所以就选择到酒店。从踏入酒店的那一刻开始,我们说话就少了下来,甚至是不发一言,似乎大家都知道,现在无非要的只是性的宣泄,在非常静默的气氛中,我们先后都洗过澡,为上床做好战前准备。在整个做爱过程中,我们都格外温柔,尽管说话不多,但是拥抱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比千言万语更好,当他变得激烈的时候,我的反应也变得激烈﹔也许大家知道,经过了这一夜之后,彼此之间就形同陌路了,所以谁也没有压抑自己,只是尽情的享受。”
我们知道,虽然一夜情从审美的角度看是美的,但是从道德角度评价它则会引来许多争议。许多人认为,一夜情是一种道德上的堕落。不过,也有许多人为一夜情辩解。这两种情绪在人们心中不断地酝酿,最终引来了一场大讨论。
在我看来,人们对一夜情的讨论有两个主要的导火索。一个是2003年上半年之川先生出版的作品《天亮以后说分手……19位都市女性一夜情口述实录》,上市3个月销量接近15万册;二是2003年下半年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木子美事件。这位木子美小姐是位性开放者,尝试与各种不同的男士做爱,并把她的经历放在了网上,引来许多人的关注。不过,需要补充的是,木子美小姐是一个尚未结婚的女人。
这两件大事引发了关于一夜情的大讨论。不论网上、网下,不论专家还是普通民众,一时间都把关注的目光集中于一夜情问题。李银河当然没有放掉这两次大好时机,都以积极的姿态参与到这场讨论中来。她通过举办讲座,发表文章,接受新浪网采访等方式传播自己的观点。
总的来说,李银河对一夜情持宽容态度。她认为,法律并没有禁止一夜情,因此,一夜情是一种权利。而从道德上,也不能绝对地说,发生一夜情的人就是道德败坏的人。同时,她还提醒那些准备发生一夜情的人,应该注意性安全。
李银河还对木子美现象做了的评价。她认为,人们不应该对木子美的行为做过多的道德评价,那是人家的权利。同时她还认为,木子美事件标志着,在中国这样一个传统道德根深蒂固的社会中,人们的行为模式发生了剧烈的变迁,中国已经向第三阶段过渡,不仅男性享有性自由,女性也将享有。2
笔者觉得李银河女士的评价基本上是客观的,里面有正确的成分。比如李银河对木子美的评价就基本上是正确的。因为木子美是一个尚未结婚的女人。她选择与谁做爱,与多少人做爱,应该说是她自己的事情,别人没有权利干涉。至于她发表性爱日记,则是一种言论自由权,也应该受到保护。总之,木子美的行为不应该受到过多的指责。而且由于她现在已经非常出名,成了性开放的代表。因此,可以讲,木子美将成为标志性人物,成为中国人性观念变化的一个缩影。
但是,对于已婚夫妻来说,如果一方再到外面找一夜情,那他(或她)就是不道德的。因为他(或她)违反了婚约。其实,李银河也是反对婚后一夜情的,但是她表达得不那么清楚,而且很犹豫。
其实,人们最担忧的事情,恐怕不是配偶出现一夜情,而是担心配偶出现婚外恋。因为一夜情带有偶然性,两人激情过后,就不再往来了。因此,它对家庭稳定的破坏还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如果配偶一方出现了长期的婚外恋,并且痴迷其中,那对家庭带来的破坏力才是更大的。因此,讨论如何看待一夜情问题,不如讨论如何看待婚外恋问题。
5,恼人的婚外恋
当代,对家庭稳定威胁最大的因素,就要属婚外恋了。人们即使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为伴侣,恐怕仍旧会有不快乐。因为他(或她)不能感受到安全。外面的诱惑因素太多了,时时威胁着这个小家。也因此,婚外恋早就成为一个社会话题了,被人们翻来覆去的讨论。甚至,当我今天想要重提婚外恋话题时,都会担忧有人抱怨,那么老掉牙的问题还提它干嘛。
然而,我仍旧觉得这个问题值得一提,原因就在于,这个社会问题仍旧没有解决,仍旧在困扰着当代人。当然,笔者也并不是说,自己能够解决前人无法解决的问题,而只是强调这个问题值得讨论。
其实,有关这个问题的讨论,已经进行了许多年了。其中,最为热闹和激烈的讨论,恐怕要属2000年婚姻法修改前后。那个时候,中国的专家、学者们以及普通民众都纷纷跳出来,表达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并希望以自己的努力影响婚姻法的修改。
有的人认为,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好。正如一句流行语所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婚外恋现象严重,危害到社会稳定。因此,他们建议,如果夫妻一方发生婚外性关系,另一方可以请求警察去抓奸。
这个观点立刻遭到了许多人,尤其是社会学家(比如李银河等人)的反对。他们认为这样做既不现实,也不应当。不现实的道理主要在于,婚外恋是许多人都会有的经历,而警察的数量毕竟有限,他们抓不过来。而认为不应当的理由则是各式各样。每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角度,又自己的论据。总之,他们认为婚外恋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但关于如何应对婚外恋,人们则几乎一致的保持沉默,至少是没有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难道婚外恋真成了我们今天无法解开的难题?
不可否认,每个时代,中国社会都存在婚外恋事实。但是,婚外恋作为社会问题,则只是出现在当代社会。那么,以前为什么没有“婚外恋”这种社会问题呢?这其中有着深刻的文化原因。
王小波曾说,中国人精于人际关系,把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安排得非常细致、有序。比如父子关系、夫妻关系、师长关系、君臣关系等。孔子早就把人际关系的问题讲得清清楚楚了。他认为,君要象君,臣要象臣,父要象父,子要象子,夫要像夫,妻要象妻子等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定位,行为规范。也就是说,人与人应该如何相处,早就被社会安排好了,任何个人不能对此加以破坏或改变。比如夫妻关系,它是由双方父母决定的,不考虑男女双方是否拥有爱情。而且古代中国要求人们重视家庭利益,重视家庭的问题,要求个人对家庭的付出,要求女方服从男方的命令,做贤妻良母,并对离婚有各种各样的限制等。在这样一个文化背景之下,婚外恋就不可能成为社会问题。因为人们要为此承受来自道德的压力和家族的压力。因此,古代人重视伦理问题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它至少能带来家庭的稳定,虽然这样做牺牲了一些个人价值。
请注意,我只是说古代的“礼法”观念有一定道理,而不是说它完全有道理。事实上,它是有问题的,问题就在于它忽视了个人价值。而这一点在当今是令人无法容忍的。这也是这种文化走向没落的原因。在当代,个人的价值已经在社会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且这种地位还有可能进一步上升。比如在婚姻问题上,人们选择与谁结婚完全是自己的事,也完全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家庭或者其他。通常来说,爱情是引发婚姻的理由。人们完全可以因为自己爱对方,而与对方组成家庭。结婚之后,人们也可以因为与对方不再相爱,而与对方离婚。也就是说,爱情已经在当代的家庭生活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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