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山抬头问:“这些款项都是怎么用的?“
丘大章回答:“都是用来整修堤坝的薄弱环节,比如给洪水冲破的地段,缺口的地段。”
廖远山想起自己刚到丰安时,见到老龙河大堤决堤的那一幕,就关切地问:“老龙河多少年没有彻底整治过了?”
丘大章思忖着回答:“据我所知,从来没有。”
廖远山的手指在桌子上不由自主地敲了两下,决然说:“年年向上级要钱,不如来一次彻底整治。清理河床,加固堤坝。防范于未然。老龙河是丰安的大问题,直接关系到丰安的发展和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我的意见是,四套班子专门召开一次会议,研究彻底整治老龙河问题。”
丘大章皱眉说:“以前,班子也有人提出过,可是,资金是个大问题。”
廖远山一挥手,吩咐说:“这样吧,先叫水利部门周密考察,拿出整治报告。资金问题,班子再商量办法。”
梁小磊出现在门口,对廖远山说:“廖书记,马书记来了。”
廖远山明白他说的是马骏良,点头说:“可以了,叫他进来。”
丘大章听廖远山这么说,就站起来,准备告辞。
廖远山又叮咛说:“丘县长,这个事情要抓紧,最好在一个月内,拿出整治报告,召开班子会议。”
丘大章点点头说:“应该没问题。我马上找钟副县长和韩局长。”转身就看见马骏良胳肢窝夹着个黑色公文包,毕躬毕敬地站在门口。马骏良抢先招呼:“丘县。”丘大章脸上似笑非笑,冲马骏良点了点头,大踏步而去。
马骏良落座。梁小磊倒上茶,退了出去。廖远山说:“小梁,把门关一下。还有,四十分钟内不见任何人,电话你先记录下来。”
梁小磊应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马骏良正要开口,廖远山抢先问:“马书记,昨天晚上那么着急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马骏良解释说:“我知道书记很忙,本来应该今天才来的,可我有点着急。”
廖远山笑笑说:“昨天晚上我就想听了,我比你更着急。”
马骏良一五一十地说开了。去年以来,市纪委接连收到群众举报,举报莫正秋、张国宏、钟铁威,还有丘大章。事实上,廖远山上任不久,也收到过这样的举报信。因为刚到丰安,情况不了解,要做的事情太多,也就先放在一边。这是压在他心头的一件大事,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写信的人期望他是个青天,把他看成是上头派下来专门清除那些坏人的钦差大臣。这让廖远山很意外,也很不安。
“既然市纪委早就接到了举报,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呢?”廖远山不解地问。
马骏良说:“这些都是匿名举报,加上有许多复杂的情况。廖书记,基层的事情,不像在省里。最近市纪委收到省纪委转来的一大叠举报信件,内容跟给市纪委的大同小异,有些还完全一样。省纪委作了批示,要市纪委成立专案组,严肃查处。市纪委张书记他们这两天就到丰安。”
廖远山打开抽屉,把收到的举报信全部交给马骏良。马骏良接过来,首先看见廖远山在信纸上面做的编号,起初以为是上级文件,翻了翻,大吃一惊。举报的内容他不陌生,在他的办公室,也有不少。吃惊的是,廖远山来丰安时间不长,却有那么多的人直接到他那里告状,可见举报人对廖远山寄予厚望。纪委这个部门,有时很尴尬和无能为力,一件事情该不该办,办到什么尺度,太难把握了。为了经济发展,为了顾全大局,很多时候,是不得不灵活和折衷的。这样一来,难免失去了许多人的信任,他们也就直接越级上告。
廖远山说:“马书记,你对县里的情况比较了解,你谈谈你的想法。”
马骏良却扯开了。他说,上一任县委书记简存谦的事情,起初是市纪委在办,后来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移交给市检察院。其实在调查简存谦的案子时,市检察院和市纪委掌握了不少情况,四套班子成员一个不落地接受了访谈。现在被举报的几个领导,省专案组当时应该也接到过举报信的。之所以没有再深入调查,我看是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还有,当时的目标主要是简存谦。
到丰安前,简存谦的案子廖远山很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到丰安任县委书记,最初的冲动是因为简存谦。简存谦栽在了国道上,发包工程收取贿赂三十万元,被判了无期徒刑。简存谦的案子牵连出来的,还有一个县委副书记、一个副县长,他们都受到了处分。老百姓说,查谁谁都有问题。没有再追查下去,是因为影响太坏,政府总得有人工作。廖远山不止一次听父亲廖南翔感慨:“现在当领导干部,洁身自好真不容易。特别是在基层,山高皇帝远,一不小心就出事。”廖南翔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从小对廖远山要求严格,教导他做人要清正,做官要清廉。廖远山崇拜父亲,认为父亲是廉洁奉公的好官。走上仕途后,也处处以父亲为榜样。一次,廖南翔无意中又谈起丰安,说组织部门选拔了好几个人,可是,要他们到丰安当县委书记,人人都面有难色。其实他们担心的是,越穷的地方越见鬼,穷不可怕,反正在那几年,平安就行。怕的是鬼多,人际关系复杂。
廖远山情定穷丰安(2)
廖远山不解地说:“不是已经查处了那些违法的人吗?正气上来,邪气自然就被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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