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0月21日,《一地鸡毛》开机。
10月28日清晨,剧组接到电话,上级主管部门通知高山,因为《北京杂种》参加东京电影节,所有影视机构不得与张元合作,同时电影制片厂撕毁出租灯光及摄影机的合同。
摄制组工作停顿下来。
11月1日,剧组退还器材,人员回家。
影片共拍摄6天半,三处场景加秋天空镜,共21本,76分钟。
1993年11月28日,录音、美工、女主角、摄影、制片、副导演先后撤出,《一地鸡毛》剧组解散。《停机》里,剧组成员个个心事重重──
男主角陈道明说:〃感觉不舒展,很不愉快。〃投资人高山(天津文化发展实业公司总经理)觉得应该考虑换导演继续拍摄的可行性。《一地鸡毛》小说版权所有刘震云表示,如果停拍,大家感情一场还是值得。导演张元说:〃我最难受,几个月来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因为这个原因停下来,真的很难受。应该换导演,坚持拍下去。〃
围绕张元〃下马〃这件事,一些自由文化人(包括做〃个人电影〃的导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是《停机》最精彩的片断──
崔健(摇滚歌手):艺术家必须是自由的。没有艺术的自由,就没有真正的艺术。享有创作自由,这是一个人的权利。
唐大年(自由撰稿人、《北京杂种》编剧之一):无论如何不能剥夺一个人的创作权利。
牟森(独立戏剧导演):有没有这样的法律?根据什么做出这种决定?谁决定的?
何建军(独立电影导演):解决的办法是明确一种法规。如果没有明确的规定,作为独立制作电影,随时都会遇到这种困难或现实问题。
吴文光(独立纪录片导演):我不知道张元怎么看待这个事情,他怎么去做。如果我想继续拍这个片子,我一定不放弃。很简单,如果拍一个电影,这是我想做的事情,就象作家写一本书、画家画一幅画,这是个人的权利、需要,就象吃饭睡觉拉屎一样。你可以不让我的片子放映、参加电影节,但是我想拍电影你为什么不让我拍?如果我不理解,我特别想拍,一定要去做。这是我特别想说的,但各人有各人的方法,怎么去做,他有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把这件事看得象出了大事不得了什么的。对于我们来说,随时准备了一把伞。就象有一天要下雨了似的,下雨了,就把伞打起来。但是,路必须走,除非你不出门,坐在沙发上睡在床上做梦、看天花板。如果你要出门,就必须该知道外面下雨你怎么办。张元说这样可以多睡一个小时觉了,我想他睡不着,他生下来就想拍电影,做梦都想超过他认为牛b的那些导演。
《停机》中,张元就〃下马〃一事,说过两次话──
一次是在剧组里,他对大家说:〃毕业以后我没去任何一个单位。从准备做《一地鸡毛》起,开始了解整个单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整个状况,我突然感觉到虽然我没有在一个单位,但弄这个片子时,每一天头脑(都)沉溺于每一个人之间的结构当中去。剧本本身实际上给了我一个紧箍咒,我没有在一个单位,但它还是在框着我。事实上呢,也是这个样子,我自己做电影,然而广电部却下了一个文,不许我导演。我感觉我虽然是一个自由的艺术家,一个个人制版权所有,但还是在一个大的体制中被框住了,我觉得真是一个悲剧。〃
另一次是在位于西单的他的平房屋里:〃为什么会下马?形式上最直接的原因是上面不让拍了,实际上是对我过去两部电影制作方法的否认。我现在不能想是哪一个直接的事情,是不是我常去广电部电影局交流就可以拍下去呢?如果我好好去协调会不会出现《北京杂种》这样的影片呢?肯定就没有了,《妈妈》这样的影片也不会有,而且今天我也不可能去拍《一地鸡毛》。很多东西我完全想不出自己应该怎么去做,如果完全去那样做,是不是我想做的电影呢?所以说现在不管做什么样的假设或结论,只能自己坚持待下去或活下去。有机会再说,当然是自己去寻找机会。没有人会送给你机会。〃
宁岱拍完此片后,又将《一地鸡毛》停拍的详细经过写成了书,共20万字,书名也叫《停机》,但至今未找到出版商。〃我觉得这件事根本不是什么官方与非官方的矛盾、冲突,就象文革中的许多悲剧一样,纯粹是知识分子之间你争我夺造成的。这件事反映了电影界内部长期以来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有的导演见别人得奖就不舒服,在国外到电影节上去捅,回到国内到电影局去告……很多外界不知道的事情我都写进了书中。〃
宁岱说她是个有话就想说的人,如果一段时间写不出东西就感到痛苦。
《停机》完成于1994年元月,正好参加2月的鹿特丹电影节。
第四章实验戏剧与影视(4)
自己的电影何建军
【简历】何建军(又名何一),男,1960年生,北京人。90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进修班。
1993年,拍摄黑白故事片《悬恋》(又名《红豆》、《世纪末的对话》)。1991年,拍摄彩色纪录片《自画像》,片长2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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