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最毒妇人心,男人的心,一旦狠起来,却是过往不记六亲不认的。
仿佛是一瞬间被人抽走所有力气,她捏着这份发黄老去的遗嘱,跌坐冰冷地板上,哭哭笑笑,竟是半点声音没有。
嘉和在门外听了许久,忍不住去敲门,却正遇上宁微澜开门出来,通红的眼,看着她,故作轻松地说:“是时候下班,又耽误你跟男朋友约会,不然今天我做东?”钱包里抽出一叠现钞给她,“好好享受约会时光。”
嘉和不肯收,跟上去,“我送你回家吧,老板,你这样我看着真不放心。”
宁微澜头也不回,“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不会想不开去跳海。”
嘉和在后头嘟囔,“我还真怕你想不开去跳海,那我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这个月工资还没发。”
她在出租车上迷迷糊糊睡过去,脑中又有些许零碎片段,来来回回放映,无一真实。这样混乱的一天,混乱的人生,她竟然没有发疯,还能够装作正常人和嘉和对话,她要为自己鼓掌,已练就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嘉和送她到门口,欲言又止,宁微澜摆摆手,疲惫地笑,“我跟你保证,绝对不做傻事,这样放心了吗?”
嘉禾摇头,“干脆我留下来陪你。”
“那可不行,我还要叫我的小男朋友来,安慰我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你就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真的?”
“真的。”
嘉和适才放心离开,宁微澜关上门,已用尽所有力气。
从电梯里出来,关嘉和紧紧攥着手包,拨电话的手指止不住颤抖,试过三四回,总算正确拨通,“霍先生,我已经把老板送回家。”
“她看起来不算好也不算坏。”
“我只从她包里找到一只文件袋,您需要的话我现在送过去?”
“好的,我去找赵大哥。”
抬头看,四月天阴云密布。
她只给陆满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她要听见门铃响,他跑得满身汗也好,连闯一百个红灯也罢,她急切地需要一个人,能时时刻刻陪伴她安抚她。
是谁都好,只需一个温暖怀抱,爱已经早早远离人世,只想等一个人来享片刻欢愉。
感谢上帝,陆满即使出现,免去她独自面对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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