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我说的是吴主任,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干爹。”
施展没做声,一双漆黑瞳仁眨也不眨的看着袁枚。
袁枚额头上汗珠滚滚,生怕她会说出什么让他招架不住的话。
可是她审视他一阵,却什么也没说。
这种沉默最难熬,她眼中明明有疑虑,可是总也不开口,袁枚有些沉不住气了,才打算要主动挑起话头,却在这时,张海路带着助理检察官进门了,在她的身后,跟着被告,和被告的辩护人。
施展的脸色突然之间变了。
不仅脸色变了,她的身子甚至轻轻的发抖。那双向来处变不惊又犀利如刀的凤眼深处,是满满的不能忽略的惊恐和伤痛。
袁枚不明所以的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见到门口那方,进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逆着光,他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隐约觉得早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周身上下都带着阴影。
他进门的第一瞬间,就将目光定在施展身上,嘴角带着笑,那笑容三分温存三分无情,仿佛是怜惜,又仿佛是讥诮,让袁枚想到了捉住老鼠的猫儿,因为看到老鼠的挣扎,而获得了远胜于捕获的乐趣。他走得很慢,路过施展身侧的时候,特意顿住了脚。
然后他满意的看到,不可一世的美洲狮仿佛被死神的镰刀割住了喉咙,她和他明明隔了三排,可是她却僵在原处,连指尖都在颤抖。于是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用一种很悲悯很快意的口吻说道:“小狮子,你这是何苦呢?几次三番警告你,你就是不听。”
施展嘴唇一丝血色也无,“真的是你。”
他弯起唇角,愉快的笑道:“舍我其谁,”他居高临下的审视她,“小狮子,这可真是伤脑筋啊,我真不忍心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施展面色如雪,显然是想到了从前的事。
这时坐在中央的书记员轻轻咳嗽了两声,“请被告的辩护人落座。”
他冲书记员点了点头,却仍然温柔不改,含笑望着施展,柔情脉脉的样子,仿佛有万语千言,“刑事审判就算了,我不在乎牺牲两个人,民事诉讼部分,你撤诉了好不好?”
施展心下一阵绝望,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么?
袁枚面色大变,一把抓住施展的手,隐忍的哀求道:“你别……”
张海路冷眼旁观,见状敲了敲桌子,用她一贯冷淡的、不耐的口吻,说道:“先生,你的位置在对面。”
她鹰一样锐利的眼凝视着施展,半晌才说道:“孬种,给我挺住!”
声音很轻,可是落在施展的耳朵里,却宛如闷雷!
她定了定神,对身旁的袁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要跟场,走不开,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买一瓶,冰镇的纯净水回来。”
袁枚点了点头,他知道,当人极度恐慌的时候,冰水可以舒缓紧张情绪。
他匆匆起身外出,出了法院大楼,穿过广场的马路,找了间小卖部,买了一瓶冰镇的纯净水。他拿着这瓶水,从小卖部出来,在大太阳底下奔跑,中途有电话响了,原本是不想接,一看来电写着张剑之,还是接了起来,“正在开庭。”
那边嗯了声,迟疑了阵,问道:“对方那委托律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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