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夜幕笼罩天地。天边,一弯弦月,倾泻淡淡清辉。
正值掌灯时分,整个京城,灯火辉煌,堂堂的逸王府更甚。纤曲回环的长廊,水晶琉璃风灯,如银光雪明;飞空高啄的檐角,绚丽的并蒂宫灯高高挑起,直照得王府灯火通明。
活动了僵直的身体,柳焉转身缓缓地下了楼,沿着曲折回廊转过壮丽的阁楼,一阵淡淡幽香暗暗袭来。柳焉不由转动着颈子,眼眸环视了院落四隅。
数十株疏疏落落的梅树横斜在远离琉璃风灯的东南角,傲然绽放,花影绰绰。
柳焉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淡淡的月光清冷洁白,倾泻在颤颤的梅花之上。冷月和雪,映得那白梅花瓣透明如玉一般,更有暗香萦绕,似有若无。
一阵夜风抚过,数瓣梅花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凄凄然,使得柳焉胸口不由一阵轻微揪痛。伸出纤细白皙的十指轻轻托住了白色花瓣,宛如剔透玉盘中盛了晶莹的冰片,清雅至极。
年年看得梅林,为何此处的一小片梅林来得如此美丽?可是少了那弯冷月为伴?
清冷的月下梅林里,柳焉久久站立在梅树旁。
高大的朱门之外,南宫逸棣难得拒绝了舒王把盏言欢的美意,朝南宫舒桦歉声道:“五哥,逸棣告辞了,下回定与你不醉无归!”
“一言为定!下回至少要备上两坛陈年佳酿等着五哥才成!”南宫舒桦朗声道,语毕,一扬锦袖,十名黑衣影士倏地鬼魅般从天而降,单膝跪于雪地之中。
“你们定要护好逸王回府,若稍有差池,你们便提着头颅见本王!”
“我等遵命!”黑衣影士抱拳整齐划一道。
南宫逸棣朝南宫舒桦摇了摇手,笑道:“五哥,你不必这么警愼,我这又不是头回从你府上回去,再说天色也不是很暗,以前更晚的时候都有,这回你也照样不必派手下……”
“五哥收得手下探子呈报,金王进来有所动作,而你那日在朝中反驳了他的建议,他可是更加恨你入骨。这风头浪口的,五哥担心你在回府的途中遭他暗袭,毕竟他可不会顾及兄弟血缘关系。还是小心的好!你就别推却了!”南宫舒桦打断了南宫逸棣的话忧心忡忡道。
做兄长的话已说道这份上了,南宫逸棣无法再拒绝他的安排,只得点头应道:“谢五哥!南宫逸棣这便告辞了!”说着,翻身上马,回头又道:“五哥,你进府罢!我断不会有事!”
诀成与数十位戎衣侍卫应声上马,从两侧护着他们的主上,十名黑衣影士不知何时已隐入了街道两旁的屋檐上。
右手一扬马鞭,南宫逸棣便与诀成领着一队轻骑踏雪和月离开了舒王府。
一队人马,一路疾驰,回到了逸王府。
一进王府,南宫逸棣便疾步向碧落斋走去,淡淡的欢喜神色不由攀上眉梢,拂去了先前*心头的丝丝不安。
正当他转过“听梅阁”时,一阵空灵的男子嗓音幽幽传来:“生有何惧,死又何惜!年年开的这么艳丽,可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碾成泥土的命运,到底为谁生?为谁生?”空灵的嗓音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闻声,南宫逸棣不由循声望去,全身一震。
纷飞飘荡的白梅花瓣中,柳焉一袭白衣,摇曳梅林,宛如丝缎般的青丝,颤颤然,于风中缠绵飘逸。朦胧的月色,划过青丝三千,敛于无痕。白衣飘飘,纤细的背影单单薄薄,好似下一刻便欲随风离去。
淡漠的忧伤如刺入心头,发疼。
南宫逸棣不由轻踏积雪走了过去,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而来。轻轻转过纤瘦的身骨,轻声道:“从今往后柳焉生为逸棣,生为逸棣,不离不弃!”轻柔低缓的嗓音,蕴含着深深的情意,最易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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