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妗,小弟给我抱一下!”
她从做母亲的手,接过小婴儿来,尚未抱稳呢,五舅正好进来看见,笑道:“大家来看啊!三斤的猫,咬四斤的老鼠——”
……
正想着从前,又听银蝉进来叫道:“你们快去前厅,台北有人客来!”
银蟾一时也弄不清是谁,问道:“你有无听清楚是谁?”
“是四婶娘家的阿嫂与侄子。”
银蝉说完,探子马似的跑了。
桌观耳内听得明白,忙下床来,脚还找着拖鞋要穿,银蟾早已夺门跑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天井,银蟾忽地不动了……
“你是怎样——”
银蟾还未出声,贞观从她的眼波流处望去,这才明白:四妗的侄仔原来是十五、六岁的中学生;她们起先以为是七、八岁的小人客!
二人只得停了脚步,返身走向灶下;灶下正忙,亦没有她们插手的,倒是姊妹们全集在“五间”搓汤圆,“五间”房紧临着厨房隔壁,筐箩满时,随时可以捧过去……
二人才进入,银蟾先笑道:“谁人要比搓圆仔?阿贞观来了——”贞观打她的手道:“你莫胡说,我是来吃的!”
银蟾笑道:“七娘妈还未拜呢,轮得到你——”
说着,二人都静坐下来,开始捏米团,一粒粒搓起。
七夕圆不比冬至节的;冬至圆可咸可甜,或包肉、放糖,甚至将其中部分染成红色;七夕的却只能是纯白米团,搓圆后,再以食指按出一个凹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按这个凹?
小时候为了这一项,贞观也不知问过几百声了;大人们答来答去,响应都差不多,说是——“要给织女装眼泪的——”
因为是笑着说的,贞观也就半信半疑;倒是从小到大,她记得每年七夕,一到黄昏,就有牛毛细丝的雨下个不停。
雨是织女的眼泪……“织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呢?”
她甚至还问过这么一句;大人们的说法就不一样了——织女整一年没见着牛郎,所以相见泪如涌——牛郎每日吃饭的碗都堆栈未洗,这日织女要洗一年的碗——“阿贞观,这雨是她泼下来的洗碗水!”
“牛郎怎么自己不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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