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而且也会唱革命样板戏,也难怪,那年头耳朵里每天被灌输那几出戏,心灵的人早学会了。
她唱:为了他我受罪愿意承当
我唱:你的他进牢狱究竟为哪桩
她唱:被坏人栽了脏受尽冤枉
等到了你的家我再细讲。
一路上,天高云淡,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田野里空荡荡的。秋水已经淌过,一方一块的地里;水满满的闪着晃眼睛的阳光。道路像是翻了浆,有时候必须推车行走。
大约两个小时,才到了我的家。可怜!我为别人油漆彩画,为人家娶媳妇忙碌。而我的家却潮湿冷清,任凭小偷光顾。仅有的一点白面已经发了霉,锅里的碗筷还没有刷,长了绿毛。被褥堆在炕上,家具上披着一层土。小炕桌上杯盘狼藉。整个一个光棍家的形象写照。
缸里没有水,暖壶里也没有水。我只好用提桶去邻居家的压水机上打水。回来,看见她已经将院子里的葵花秆子抱进屋,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并且苫上了单子。家具的尘土没有了;能照进人影儿,杯盘已经放在锅里,就等着我打水回来洗涮了。
(bp;她将水舀进锅里,点柴烧火,我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悠然地看着她麻利地干活,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在家时,我是甩手掌柜的,除了劳动以外,家务活都由妈妈干,可惜,自从在河套有了这个家后,我便成了家庭妇女。每当我干家务的时候,我就多么盼望有个老婆啊。
盘碗洗好了。开水灌在暖壶里,她还特意为我沏了一杯茶。屋子里立刻充满了柴烟蒸汽散发的温暖气息和家的温馨味道。这么熟悉,这么亲切。是她给我带来的,我好感动啊。到现在我才想起问问她姓什名谁,家住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她倒先问起我来了。”
“我叫李木子,北京人。37岁了,还是光棍一根。这是我买的房,准备结婚成家立业的。我现在落户在后面的生产队,以油漆彩画为业,给生产队交钱,搞副业。你呢?也介绍介绍你自己吧。”
“我就是城关公社红星大队三队的,我叫江雪琴,今年24岁,社员。有个未婚夫,叫刘再道,红旗三队的,就在定婚的当天被人认出他骑的自行车是抢劫来的,就被村里的治保主任送到公安局,都准备判刑了。可是他一直喊冤枉啊,我也相信他是无辜的,是被人栽了脏,所以,我就替他上访,喊冤。我一定要给他平反。”
“你说得具体一点好吗?”我说。
于是她向我倾诉了事件的详细过程:
今年农历三月十六;我的未婚夫刘再道到我家定亲;按照此地的风俗;他用自行车捎着一只宰杀好的羊;和六瓶河套白酒;六条青山牌香烟。我的亲戚都来了;还有部分乡亲。在院子里摆了四桌酒席。我家杀了一口肥猪;吃的是猪肉、粉条、炸豆腐、烩酸白菜;挺热闹的。正在我的未婚夫给大家满酒的时候。临村我的很远的姨姨家的表妹二丫;突然大声喊:’妈呀;我的被抢劫的自行车找着了。”
她的哥哥急忙问:”真的吗?在哪里?”
二丫指指那辆刘再道送给我的定亲礼物;新飞鸽牌自行车说:”就是这辆自行车。”
大队治保主任问:”这是谁的自行车?”
“是我的。是我送给江雪琴的定亲礼物。”我的未婚夫说。
“这可就奇怪了。到底是谁的呀?二丫;你说是你的车;你有什么根据?”
“今年正月;我骑着这辆刚买的自行车去公社;路过喇嘛庙;忽然从庙里窜出一个大个男人;把我推下车;骑上车就跑。荒滩野地;没有人烟;吓死我了;可我还是记住了他的模样。”
“是他吗?”治保主任指指我的未婚夫。
二丫摇摇头;结结巴巴地说:”算了;算了。如今都是亲戚了。我就不追究了;哪想到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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